段吹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没接到,他刚才开了静音。
任衍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收拾一下,一会我送你回家。
段习风的来电又勾得段吹雨想起了之前得到的那个古怪结论,他捧着杯子没动,忽然问任衍:干嘛骗我?
任衍一愣:什么?
为什么骗我说你一小时收五百的补习费?我哥的面子就这么好使,让你一毛不收也肯跟我在这耗着?
第17章 国庆
前半句话任衍听得明白,这后半句他就有点琢磨不出味儿来了。
什么叫他哥的面子就这么好使?
我不说得唬人一点,你更不会好好学了。任衍回答说,我也不是一分钱不收,我现在不住你家么,就当抵了房租了。
那能一样吗!
段吹雨这没由来的一阵火气,是在气他自己,人家好心好意无偿给他辅导功课,他倒好,撒泼耍浑给人摆了好几次臭脸。
要不人要说他幼稚呢。
段吹雨抓起那盒牛奶,拆掉吸管往里头一插,猛地吸了一大口。
这个年纪的半大男孩多少都有些敏感,自尊心和脸面大过天,脆皮似的,动辄就阴晴不定。
怎么了?任衍的声线沉了下来,为这点小事儿不高兴?
段吹雨的鼻尖轻轻耸了一下,嘀咕道:我没有
你是看我哥的面儿才这样的吗?段吹雨还是绕不过这个弯儿,他不懂心里头那涩涩的滋味儿到底从何而来,想不通就只能在明面上较真。
任衍静默半晌不说话,嗓音忽然压低了:我就不能是看你?
四合院外响起一声汽车鸣笛,阻隔在幽深的胡同外,沉闷悠长。
那声响不大,盖不住任衍的声音,段吹雨听得清楚明白,垂在身侧的手指倏忽一动,一盒牛奶也吸到了底。
老太太从屋里头走出来,见两人神色不似刚才欢愉,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任衍扭头说,他哥来电话了,我一会送他回去。
成,来,先把姥姥煮的面给吃了,给你卧了两个蛋。
段吹雨回家后灌了两大瓶矿泉水,嘴里还是残留着糖精味儿,怎么咂摸都不得劲。
他抓着矿泉水瓶叹了口气。
这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
逞什么能呢?非要喝那盒牛奶。
[我就不能是看你?]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明景胡同的那声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