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程进展太快,没来得及……”

没等于韫说完,李季林就抄起桌上那本图谱狠狠砸了过去,近五公分厚的彩色图谱“哐”的一声砸在骨头上,生疼。

于韫忍不住痛呼出声,然后立马咬牙忍住。

“来不及是吧?”李季林拿下眼睛,起身走到于韫面前,“我问你,你麻醉呆了那么久学到了什么?碰到这种情况,连气管切开都想不到吗?你等救护车的那段时间到底在干嘛?这些年教你的东西全都还给我了是吧?”

接二连三的质问压得于韫喘不过气来,他身形微微一颤,抿了抿嘴,低头不语。

李季林气得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踱了好几趟:“于韫,你是一名医生,无论有没有穿白大褂都该竭尽全力地去救治病人,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

于韫哑然,完全说不出任何话。

李季林发泄了一通,逐渐冷静下来,语气也稍稍软和:“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有多少能耐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不信你连这种程度的病人都处理不了……”

“……老师,”于韫喉结轻轻一动,声音微颤,“医生就该什么人都救吗?”

李季林被问得一惊,只见于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看向自己,他的眼神明亮、毫不躲闪,甚至带着股偏执的坚定,给李季林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生命来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李季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即使是犯罪分子也有治病的权利,不是吗?”

“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于韫捡起地上的图谱,拍了拍上面的灰,“但世人皆有善恶,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标杆,知道是非曲直,医疗只是医生掌握的手段,不应该成为道德绑架的枷锁……”

于韫把图谱放到桌上,书与桌子相碰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如果一个人会对他人乃至社会造成危害,我选择不救,这也无可厚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