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水太近了,传过来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老管家没听清,也许是听清了没敢信, 又问了一次。
岳渊渟蹙眉拔高音量:“去准备律师函。”然后又跟寻觅说:“挂电话。”
寻觅犹豫着不太想挂:“真的告谭任啊?那就没完没了了。”
对于这种大公司来说, 越拖下去越吃亏,特别是现在这个状态。
“挂电话。”岳渊渟见他不挂, 拿手拍了寻觅屁股一下。
寻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是放在腿上的,他被泼了硫酸之后脑袋都跟着木住了, 根本没往其他的方向想,刚才被岳渊渟拍了一下屁股之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现在就穿个小内裤,坐在岳渊渟胳膊上,趴在岳渊渟肩膀上,跟岳渊渟一起冲水。
寻觅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
他以前跟岳渊渟也不是没有搅和过,但是每一次都十分生硬尴尬,后来分手后,岳渊渟就成了岳六岁,他几乎都不把岳渊渟当成个成年男人看了,以至于他现在跟岳渊渟俩人这么近、肌肤相亲的挨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发僵了。
他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把手放在那里了似得,下意识地摁断了电话,摁完了电话之后手足无措的趴着,甚至都不敢回头了,这回岳渊渟不摁他的脑袋,他都不敢回头了。
又冲了一会儿,寻觅不太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敢动了,哼哼唧唧的说:“可以了,冲这么久了,我没那么疼了。”
寻觅一动,岳渊渟才发觉他的手臂已经发僵发麻了。
“等会儿。”岳渊渟先关了浴室的水龙头,把寻觅擦干后,抱着寻觅出来,他一出来,发现楚刀、保安都不见了,卧室里没有人,他就先带着寻觅回了卧室里,又在寻觅的指引下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些药水。
岳渊渟找着找着,又记起来这不是一般的烫伤,是硫酸弄的,他又放下药水,回到卧室里,想让寻觅穿衣服走。
结果他一进来,就看见寻觅坐在床上,一脸落寞的盯着自己的腿看。
他的右腿大腿上沉淀了一片褐色的颜色,看上去那片皮肤好像是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动一下,腿上就疼的厉害,寻觅的小脑袋垂着,一头软发也湿淋淋的,黏在小脸蛋上,他似乎想碰一下自己的腿,但又不敢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嘴儿突然委委屈屈的撅起来,像是个要哭的孩子似的。
岳渊渟进门的动作一顿。
寻觅听到动静,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来。
寻觅清瘦,身上的二两肉都长在脸上了,从脖子到肩膀都没有肉,细嫩嫩的皮裹着一身轻细的骨头,胸膛单薄,往下是纤细的腰身,再往下,是因为怕疼,不得不敞开来坐着的两条腿。
这时正是下午五六点的功夫,阳光是一片明显的金黄色,照耀在寻觅的后背上,把他身上镀了一层蜜色的光,连头发丝儿都是金灿灿的,像是西方文艺复兴时壁画上的少年神祗,美的不分性别,朦胧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