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岳峙言,脸上终于有了点温度,小嘴巴一抿,怪不好意思的说:“表哥对我特别好,还带我治病,有空了还会来看我,还给我拿吃的。”

她说着,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不能叫表哥,要叫哥,他不是我表哥,朱家的人都不让我这么叫他,他们说,我成年了就带一笔钱出去,除了我爸,他们跟我没关系。”

寻觅心里一酸。

他之前烧的过热的脑袋一下子就被降温了,他之前被“还有个妹妹”这个消息给弄懵了,完全没考虑这些事儿,现在白冉这么一说,他终于记起来这一茬儿了。

他妹妹被留在了遥远的B市,朱家,他被带到了A市的穷乡僻壤,然后改名换姓,那他妈妈当时为什么没有把妹妹一起带走呢?

寻觅的手指头抠着膝盖,想,这些事儿肯定还有些别的内幕,但他刚才太着急忘打听了,只好忍下来,等晚上去问岳渊渟。

白冉说着说着没音儿了,寻觅在走神,突然发现白冉很久不说话了,他一抬头,就看见白冉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问:“哥哥,你真的能治好我吗?”

寻觅心里一紧。

他怎么知道呢?他那时候拼尽全力都没把他的妈妈留下来,他现在,能留下他的妹妹吗?

他想了又想,也不敢说一句“能”,连骗小孩的话都说不出口。

兴许是他沉默的太久,脸上都表情又太沉重,白冉怔了一下,赶忙说:“不能也没关系的,我的病很难治好的,不用为了我太为难。”

她想了想,又笑了:“我就是随便一问。”

寻觅心里更堵得慌了,他都有点不敢看白冉的眼睛了,那双眼睛太亮了,他刺的眼眶生疼,

连带着这个病房的空气都跟着粘稠起来了,他呼吸不上来。

他找了个理由急匆匆的从病房里跑了出去,他一出走廊里,发现走廊里根本没人,刚才还堵在里面的岳渊渟和岳峙言都不见了。

不见了也好,寻觅捏了捏眉心,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心情。

他调整心情也没调出什么道理来,反倒把自己调整的心情抑郁。

他现在一想到白冉就觉得脑袋生疼,再一想到她在朱家过的那些日子,心里就更不舒坦了,再想,就想到他妈妈那些时候过的日子。

他小时候乖到有点傻了,懂事儿,但也不太懂事儿,只知道傻乎乎的听妈妈的话,却对妈妈为什么这么做而毫无察觉,妈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那时候也不觉得苦,妈妈塞给他一个面包他就能乖乖吃饱,吃饱了找个地方坐下就不动了,全然不知道他妈妈那时候经历过什么。

现在再一想,以前一定有一段很艰苦的岁月和很心酸的岁月,只是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他妈妈的脸。

他已经很久没想到自己妈妈的模样了,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但是却又忘得最彻底,现在才依稀想到一些眉眼,却又很快被白冉的脸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