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燕岚劝他喝药的这番话,正是上辈子的郑燕岚劝过小景枫的话。
陷入高热昏迷中的少年听了这话,眯着眼睛终于哽咽出声,双手本能地抓住了来人纤细瘦弱的手,低低地呜咽起来。
燕岚便趁着这当头,伸出另外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拿着瓷勺一勺勺地喂药进去。
身边的丫头看着主子的行为虽然感觉到奇怪,但主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这时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得默默地守在后方听从吩咐。
“这小子活该啊,平日里拽得很,仗着自己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又仗着有几分能耐便目中无人,一副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样子,谁惯得他啊,一朝惹怒主子还不是被王爷说打就打,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燕岚身后一些方才被唤来抬景枫上榻的侍卫,大概是眼红这王府大姑娘亲自给那小子喂药,便禁不住在后头低声嘀咕起来。
这种现象上辈子的燕岚可处理过不少,也最擅长处理了。上辈子康王带同庶妹离开,扔下她母女的时候,府里的下人闲得嚼舌根,连王妃在外头勾-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传入燕岚耳中,当天便将那下人的舌头割了。
“鸣翠。”燕岚依旧给少年喂着药,面都没转过去,淡然地吩咐鸣翠道:“去把后面那些嚼舌根的上报给府里侍卫队的指挥使,让他来处理。”
鸣翠愣了一愣,迟疑了一下随即应了,屋中细碎的人声顿时销声匿迹了。
“哦,对了,记得跟侍卫队指挥使说,若是处理结果我不满意,改日我亲自去爹爹跟前说。”燕岚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身后的侍卫一听,连忙跪倒下来请求大姑娘饶命。
燕岚嫌弃那些人吵耳,用手揉了揉耳朵,让人将屋子清场,把所有人遣散下去。
这时屋里便只留下了守在外间门槛处的一个小丫头,燕岚独自一人留在内间继续给少年喂药。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似乎是魇着了,浑身冒了冷汗,嘴里反反复复低吟着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那眼睛里映入上方执巾帕替他拭汗少女的模样,少年一把惊弹起身,将小少女搂入了怀中。
他搂得很紧很紧,生怕怀中那人生成一缕魂再次溜掉一样,燕岚感觉自己仿佛整个娇小的身躯已经陷入他炽热得吓人的怀抱一样。
紧接着便听到他迷糊中的低泣,虽犹在梦中,少年也不清楚自己抱着的是谁,但他此时依然在抑压着自己的情绪,竭力让自己哭得不大声。
但那种抑压过的低泣在燕岚听来,便陡然心酸心疼了起来。
尤其是,他一边低哑嘶声哭着,一边在喊“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