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看我呆了的时候,突然抬起头问我,下海吗?
我傻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又说,那你看着点儿火,别让风给灭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就在我面前,极其麻利地脱得只剩条内裤。
我强迫自己专注地去盯着火堆,可视线还是会不自觉地越过手掌的遮挡,去追他的背影。
我看着他在浅滩处助跑了一小段距离,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还算平静的海面。
他那时候的水性就是极佳,没一会儿就扔上来还几条鱼,有一条落在我脚边的沙滩上,它挣扎着甩动尾巴,甩了我一嘴沙子。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我虽然生长的在海边,但对鱼这种没有上眼皮的生物多少是有点怕的,因为当它们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之后,看上去就像死不瞑目一般。
而且好死不死的,我去念大学的时候,第一堂解剖课就是解剖鱼,四个人一组,我是我们组里唯一的男同志,总不好让女孩子动这个手,于是我干脆利落地给它一棒子敲死,捂着它的脑袋开始刮鳞片,结果就是在我刮完鳞片换刀的空当,猝不及防地被它圆睁的鱼眼睛吓得刀都甩出去了。
一想到我要在它眼睛的注视下开膛,我就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了。
我也是在那堂课之后在我们专业出了个丢人的名儿,因为全年级只有我们组交上去的作业是没有鱼眼睛的,老师问起来的时候,同组的女同学们一齐表明,眼睛被我挖了。
而且我犯了个大错,我以为只有鱼的眼睛是闭不上的,却不想我们后来的实验项目,鸡,兔子,还有小白鼠什么的,不管我用多么温柔的手法让它们失去生命,到最后它们都是睁着眼睛死的,而且都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解剖它们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