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因此,地府是不可能贸然将这些过于强大的杀戮机器放回人间的。

鬼帝在每个煞童体内埋了禁制,时刻监视,一旦违令,便会立刻打开鬼门,被地府强制召回。

比如子祟。

其实地府很大很大,比整个人间都大,地狱只是地府很小的一块地方,这里人满为患,然而,出了地狱,就是一望无际的空旷。

子祟就一个人坐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彼岸花海里,□□着上身,有花朵穿透了他的血管,在他的血肉之下开出了滴血的花,血从布满全身的伤口里流出来,在他身下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花茎深埋于血管,使得他的筋脉明显突起,在他的皮肤下游走成一幅诡异的图腾,彼岸花吸收了他的血肉和煞气,开得更加妖冶。

湛离昏睡了多久,他就在这里枯坐了多久。

以身饲花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但痛苦于他,却是种恩赐。

血脉被花茎固定,因此而无法动弹,哪怕只是勾一勾嘴角,都会让他剧痛不已,然而越疼,他的心,就越不可撼动。

他是煞童,天生没有感情。

但湛离,第一次让他产生了类似于喜悦的心情,也让他第一次有了某种迫不及待去做某一件事的冲动。

那就是杀人,杀湛离。

他满心都是他,想到发狂。

“子祟,鬼帝叫我来问你,知错了没有。”

醴女一步三摇,就从地狱方向走了过来。

子祟没答话,像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任由血液顺着他的肌肉滴进了身下血潭。

她高傲地弯下腰来,腰上勾勒出了完美的曲线,只是眉目里皆凝着冰霜:“子祟,三界之间各有律法,众生皆有定数,不是你随意就可以大开杀戒的,尤其是……仙庭的人!”

他懒懒一抬眸,嘴角一扯,冷汗就顺着额角混进血里,一块滚了下来:“以为自己渡了劫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了?真要是学会了感情,我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拦着我?要弑神了就知道来当好人了?什么律法众生,狗屁!不过是惧于仙庭的势力罢了!”

☆、以身饲花

她英气的长眉一蹙,忽然一挥手,子祟体内的彼岸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起来,血管里的花茎猛然扩张,疯狂汲取他的血肉和煞气,纵使是他,也痛苦地怒吼了一声,冷汗如雨,痛到扭曲。

“鬼帝说过,你的性子,便是在煞童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凶暴,现在看来,果真近千年了都没有磨平一点,既然知道地府和仙庭已生嫌隙,就不该再去打一个准神的主意!子祟,你生弑神之心,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