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撑得了这么久吗?
“神君放心,我留在这里。”知重连忙赶在湛离拒绝之前,紧跟着道,“无名派的血是辟邪圣物,连异兽都可以镇退,我的血和符箓要比知逢的更有效,至少可以撑到你回来。”
“不行。”湛离果然冷着脸,直截了当的拒绝。
“神君!”
“我说了不行!”
知逢已经十分虚弱了,他就算身含净血,也难以抵抗,早就隐隐有了感染的症状,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在死命强撑罢了,他差不多是这个镇子里唯一一个还能动的,这会捂着心口又艰难地挪动了两步:“师姐不可,这瘟疫厉害,满村满镇无一幸免,我也……你留下……也不过多一个人牺牲罢了。”
子祟很烦这些带有人间特色的争端,烦躁之下煞气又腾腾窜了上来,冷笑一声露出了尖利的小虎牙:“麻烦!”
湛离感觉到身后突然暴涨的煞气,生怕两生契的谎言被识破,只能后退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不着你麻烦。”
子祟手里的煞气无端又往上蹿高了两尺。
他连忙下手重了三分,冰霜冷冽的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如果这个时候提起两生契,势必要露馅!
“神君。”破虚的忽然出声让子祟一时转移了注意,他恭恭敬敬地躬身道,“知重道君所言不差,知逢小道君修为不够,凭他一人,很难维持住现在的局面,若想尽可能地保住这些村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神君去请青耕,知重道君留下。”
子祟眯了眯眼,咧嘴一笑:“那你呢?你要留下吗?”
破虚垂首,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深深的渴求,语气里带着谦卑:“若神君应允,破虚不胜感激。”
子祟忽然放肆大笑,直笑弯了腰:“你留下又如何?无名派还有净血可以抵抗瘟疫,你呢?你不过是个阴兵,一副皮囊罢了,连血都没有,留下让自己死个透吗?”
有时候,人真的是挺可笑的。
他不懂,抱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在忘川河畔等了八百年,结果呢?结果他等的人抛弃了他自己去转世轮回,永远都不会回来,可他不恨不怨没有任何不满,就这么明知道找死也要留下,有什么意义吗?
是他等的人能回来,还是知重女道君能变成禅灵子真人?
情之一字,当真有那么大魔力?
这样的感情,他实在是敬而远之不想懂。
破虚闻言,绷得端端正正的身姿突然一颤,随即抬起头来,温润而平和,冷静得像一潭死水:“但凡对神君还有一丝用处,破虚也不敢枉死,只留在镇外,一步不入。”
“只留在镇外,你留不留下,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