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嗤了一声,往前又瞥了一眼:“能杀就行。”
管他什么有没有问题,凡是凡人之躯,于他而言,都不过杀与暂时不能杀的区别罢了。
湛离:……
“这老头到底有什么问题?”
湛离眯了眯眼,并肩站在他身侧,压低了嗓音:“哪哪都怪怪的。这白圣客镇如此偏僻,他却那么正正好便出现了,而且,不知为何,毕方和狰都躲着他,兽类与我们不同,最是能感应到危险的,这会又非要跟我们一起去章莪山,怎么想都太巧了些。”
“那你还让他去?”
湛离便笑,从怀里拿出那朵小小的花来:“这不是有你在吗,为我簪花插满头?”
说罢,一把将花塞进他手里,便转身小跑着上前,去摸狰的脑袋玩了。
子祟看着掌心那朵隔了一夜的花,花瓣有些萎靡,但不妨碍花朵颜色的鲜艳,只是心下一颤,却无论如何再戴不到头上去了。
什么“为尔簪花插满头”,多嘴,这下好了吧?
——丢人!
白圣客镇是个游动村镇,牧民们驱使着牛马往牧草最鲜美的地方而去,哪里有草就住在哪里,因此他们会带着镇名的木牌,在整个章莪山的山系里四处奔波,虽说在山里,但离真正的章莪山却也有些距离。
湛离带着一路打打闹闹时不时给他卖个萌的狰和毕方,一直走到日当正之时,才终于白着脸色走到了章莪山山脚。
“上神这身体素质不太好啊。”子祟乐呵呵倚着树干吹指甲,瞥了一眼大口喘气,快把肺都咳出来的湛离,咧嘴一笑露出那颗尖利的虎牙来,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就飘在他头顶。
狰嘤嘤直叫,坐在湛离身边不停拿尖角蹭他掌心,眨巴着眼睛,水润润的。
湛离这才觉得好些,又缓了口气,这才摸了摸狰的脑袋,轻笑道:“还是你关心我。”
狰一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边越发放肆地不停往他身上蹭,抬起两只爪子露出软软的肚子来,虽然湛离听不懂,却也明白它的意思——“摸摸嘛”。
他失笑,又蹲下身去,两手一上一下,一边揉肚子一边揉下巴,狰哪还记得自己是堂堂异兽之一,舒服得直打滚,五条大尾巴毛茸茸地甩来甩去,子祟见状,却“嘁”了一声,煞气一点点蒸腾而上,紧紧攥成拳头的手甚至发起颤来,眼底猩红血色逐渐弥漫。
而信庭却乐呵呵一笑,捋着胡子,只是刚上前一步,狰就嗷了一嗓子,腾空一个翻腾,拖着伤腿就跳出了三步远。
子祟终于又松开手,湛离却上前又去揉了揉狰的毛发:“你这也太记仇了些。”
狰便在他手下委屈巴巴地又嘤了一声。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断剑,思虑了一下,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又把断剑解下来,用皮革制成的刀鞘装好了,再放进特制的布囊里,藏到怀中,这才道:“不妨事,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