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睁开眼,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子,冷声道:“走吧。”
禁制没有伤害湛离的身体,也不与子祟的断角共鸣,因此没有影响那张符箓,湛离闻言坐起身,解开衣服看了自己的胸膛一眼,果然……
符箓的边边角角已被烧灼,留下了黑色的烧损痕迹,还差一点点,就要烧到符箓中黑红色的墨迹了。
“禅灵子给的符箓恐怕撑不住下一次煞气大动,子祟。”
——所以乖乖的,控制好自己的煞气,否则,下一次,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
子祟自然明白他的暗示,却只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湛离也没做声,老老实实沉默着跟着他走。
对于昨夜发生的,又或者没有发生的事,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再也不会提及。
这一神一鬼一前一后,中间只隔了咫尺一步,却恍若隔开了一整个天涯,那是用尽全力,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人间有趣
湛离实在体虚,一路走了十天,才终于走到鹤鸣山脚,这期间,子祟竟是一句话没说。
沉默着走,也沉默着停,天黑了停下休息,天亮了就等他醒,醒了就走,一路都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只尖刺满身的刺猬,他神力尽失,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被人下了禁制,只当是因为那夜,便也跟着沉默不说话,不尴不尬。
一直到走到山脚下,眼见着子祟依然垂首往前闯,湛离这才连忙把他拦下:“子祟!”
岂料子祟退避不及,被他碰到的胸口竟嗤一下冒出了黑烟。
他顿时把想说的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而“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子祟?”
子祟往后一退,掸了掸胸膛,没当回事,似乎也感觉不到疼,只冷冷道:“何事?”
湛离眨了眨眼:“我身上被人下了禁制?”
“嗯。封雪台下的,八寒地狱的鬼神。”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良久以后才道,“为了防我。”
他轻声一笑,扬了扬手:“那有这个禁制,你就动不了我了?”
“嗯。”
湛离又垂首一想,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几天被他当成瘟疫躲,不管怎么样……
有了这禁制,就等于是又多了一重保险,也算地府干了件好事,于是便轻轻一笑,没再深究:“对了,真元派也算名门正派,我们走正门进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