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灵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不由一愣,呐呐道:“我……”
谢敛却打断她:“你若不是安知灵的话,我就会只将你当做明湛。”那时候明和要他再不提起安知灵,只当是他作为兄长的自私时,他长久沉默不语心中生起一片茫然,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若他成全了明和的私心,谁又来成全他的私心?
“你可以不是安知灵,”他下意识收紧了手中的缰绳,将她环得更近了些。谢敛垂着眼,语气中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软弱之意,低声喃喃道,“但你别忘了那些事情。”
安知灵一愣,舌尖上不知怎么也泛起了一阵涩意,她瞧不见身后人的神情,只觉一颗心像泡在水里,忽冷忽热的,酸软一片。她眨了眨眼睛,过了片刻才说道:“我离乡的时候,夜息曾问我要不要看看他的如是境,他说外公离世时最挂念我,我大概会想看一看,不过看了或许就要忘掉一些事情……”
身后的人动作一僵,过了片刻才哑声道:“你没有?”
安知灵迟疑了一下:“若是三年前,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为什么没有?”身后的人声音轻柔,像贴着她的耳廓,温柔地诱哄。
“因为我不需要那些了。”马上的人声音清脆道,也像突然间便想通了什么,垂着眼勾嘴笑道,“我有别东西能叫我继续走下去了。”
天空又稀稀疏疏地落起小雪来,沾到她的眼皮上,叫她睫毛轻颤了一下。街道上热闹起来,来往的行人都纷纷抬起头来看天。安知灵也仰着头,却忽然眼前一暗,才发觉是身后的人给她戴上了兜帽,又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挡住眼睛了。”她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嗯。”身后的人应了声,过了片刻又说,“别乱动。”
那雪下了一会儿功夫,还没积起来便停了,这时候马也停了下来。谢敛翻身下马,安知灵扶着他也跳下来,环顾四周便发现二人来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巷子里头。
这处十分僻静,四周没有街铺,眼前是座府宅,同这附近一般的寻常住处不大一样,但也十分低调。外头两座石狮子蹲守着,规模也不大,就像这府院一般安安静静的,像在这巷子里已经蹲守了十几年。
大门锁着,安知灵站在台阶上,看同行的人变戏法似的从门沿上摸出一把钥匙,熟门熟路地插进落了锈的锁里,轻轻一转便将锁打开了,随即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他迈过台阶,还催促似的回过头看她一眼。安知灵心里对这地方到底是哪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也没追问,只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