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闭了闭眼睛,压下了所有蠢蠢欲动的情绪。

他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好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必要的时候替他挡下致命的危险。

好好完成任务就足够了。

只有完成了任务,他才能从无边无尽的疯狂中解脱。

时七小口小口地抿着营养液,同时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赫尔。

墨蓝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可时七莫名觉得队长的情绪非常……压抑。

他刚想问赫尔怎么了,就听可乐咋咋呼呼地在对讲里喊道:“队长,副队,你们猜怎么着?你们猜怎么着?你们猜怎么着?”

时七嘬干了最后一口甜腻的营养液:“猜你要改名叫八哥了吗?”

“啊那倒不是,”可乐一顿,激动的情绪就被打断了,语气冷静了许多:“这一波雇佣兵没有组团,是散兵,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好像是……好像是37区的人买的。”

“哦?”时七和赫尔对视了一眼,问:“你怎么知道的?”

可乐看着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皱起了眉毛:“我记得这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块白金表我见过……周指挥官……”

时七一笑:“世上金表千千万,上一波耗子手里也有一块金表来着。”

可乐在对讲另一端摇摇头:“不,我记得……之前在学院里,周指挥官来做过演讲。我当时坐在第一排,见过他戴这块金表,因为表链缺了一块,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时七脸上的笑意淡了:“可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指控一位指挥官买.凶.杀.人?”

可乐扁扁嘴:“我知道啊……可是……可是真的非常可疑,我真的没记错。”

时七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可乐说的事情确实有可能发生。

他虽然只见过周指挥官几次,但对这位严肃而又不苟言笑的中年军官印象非常深刻。

时七记得周指挥官是个方脸,眉头的川字纹很深,虎目剑眉,几乎没有一刻是不在皱眉的。他的目光里永远都是铁血与不耐烦,只有在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一点笑容。

“算是合理怀疑吧,”时七没有直接否定可乐的想法,他看了一眼赫尔,问:“怎么办?”

赫尔想了想,说:“记录下来,所有证据都发给管理员。”

时七又乐了:“天天这么多队伍在外面跑,管理员处理的过来吗?”

赫尔点头,认真回答:“这是管理员的职责。”

“请务必履行管理员的职责……”时七操着管理员机械的腔调说了一句,说完又自己笑了:“你说我现在打过去这么跟他说,他会不会生气?”

赫尔盯着眼前人的笑颜看了三四秒,才不确定地问:“你……在分散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