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鳞片蔓延到了领口处。

“……队长?”

黑鳞蔓延的趋势倏地停了下来。

“队长,是你吗?”往日里清朗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闷闷的,像是被什么捂住了一样:“我在桌子下面。”

赫尔闭了闭眼,然后又掀开一块水泥板。

“笃笃笃……”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我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下面又传来一句:“能不能快点?桌子下面太挤了……”

“……马上。”赫尔的声音几不可闻地一抖:“稍等。”

时七被卡在桌子底下没多久,就听见了外面碎石被挪动的动静。

楼是歪着倒下去的,这个他头顶歪掉的桌子可以作证,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并没有被埋在太深的地方。

其实埋得深也没关系,反正队长会来挖他出去对吧?

所以一听见动静,时七就赶紧问:“队长?”

外面静了一瞬。

时七虽然耳鸣得厉害,但他知道自己没听错,所以他又问了一句:“队长,是你吗?”

还贴心地报告了自己的坐标——桌子下面。

赫尔让他稍等,接着就是连续不断地搬动的噪音,吵得他耳朵嗡鸣得更厉害了。

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时七捏着枕头的手紧了紧,就是有点冷。

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灌进来,不一会儿就冻得他手要木了。

乒乒乓乓挪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停,接着赫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时七?”

时七赶紧敲了敲头顶的桌子:“这里这里。”

“你别动……我把桌子挪开……”

时大爷乖巧顶着枕头:“嗯嗯,我不动。”

桌子的四条腿也被压到变形,弯曲地卡在下面的缝隙里,淡淡的光线从外面渗进来,时七看见带着血的十指从上扣住了桌子边。

然后包着层金属的桌面就被缓慢而坚定地掀了起来。

大力出奇迹,桌腿也是能跟桌面分家的。

赫尔把桌面掀起来,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又转眼就消失在空中。

桌面被缓缓向后推去,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人。

年轻人身上都是灰,额角有块伤,血迹混着灰尘遮了他大半张脸,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顶着个枕头,看起来有些滑稽;此时微微仰着脏兮兮的脸,一双黑眸明亮如星。

时七朝他张开双臂,整个人有点可怜兮兮。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月亮不知何时从乌云后面悄悄露了出来,给周围的一切渡上了一层银白,显得缱绻又温柔。

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赫尔弯腰把人从下面架了出来。

“诶慢慢慢点——腿麻了腿麻腿麻了……我站不住——队……”

赫尔紧紧地抱住了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