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林之培这般惺惺作态苦心经营的模样,崔沅绾没能看到,真是可惜。
福灵心满意足,既然雨停了,那她也要回宫去了。
不过她那想走的念头刚冒出脑海,原行遮便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公主,我送你一程罢,原某还有些话想同公主说。”
福灵心中大喜,不过瞥见林家兄弟狼狈为奸的可怜模样,犹豫道:“可……今日三郎是主,我们是客。客人还在,你怎能先陪我走呢?”
“无妨,我与子轩走在公主面前便可。方才林某失态,实在无颜面对公主,公主恕罪。”林之培说罢,不等福灵反应,兀自拉着林子轩往外走。他俩人走得快,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走罢。”原行遮目送人走远,又送了福灵一程。
福灵上车前蓦地想到先前晏绥那副阴冷样,忙问了一句:“三郎,你与晏学士在屋里,可跟他说了什么话?我瞧他带崔娘子走的时候,脸可阴了。”
福灵把晏绥的神色给原行遮学了一遍,原行遮见她学得生动,嘴角扬了起来。
只是并未告诉福灵二人交谈了什么,只是催促福灵早些回去。
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回去路上,马车经过一间铺子,晏绥喊停,叫崔沅绾在车上等,他去办件事。
见晏绥迟迟不归,崔沅绾在车上也坐不住。这一下车,身边景色触目心惊。
眼前荒凉寂静,枯树遍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棺椁铺,白幡挂在铺两侧,铺店门口就摆着几樽棺椁。铺门紧闭,门前左右各扎一纸人,一男一女,面露诡异笑意。再往后望去,遍地都是坟。有的杂草丛生,有的坟头前立着一块木碑,碑上的字用歪歪斜斜,那字有的红得暗沉,有的红得艳丽,颜色不一。
或许那就不是红墨,而是人血。因为崔沅绾呼吸间都充盈着铁锈味。她恨自个儿眼看得远,一眼便看见坟地里死|尸遍布,腐肉扔的哪儿都是。秃鹫时不时飞到坟地里,许是吃食太多,它们吃了几口便张翅离去。
风一吹,若隐若无的哀嚎声便传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总叫她想到心头里最痛的事,一时头晕目眩,脸色发白,几欲晕倒。
车夫哪里知道这场面会叫她这般害怕,忙劝着崔沅绾上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