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主……”
晏绥道:“这就说不准了。”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从嗣荣王手里的权被收回去时,县主的命救定下来了。
娘家弱,处处被人拿捏。大利面前,一位小娘子的婚事算什么?县主嫁到林家,嗣荣王便攀上了夏昌的高枝,往后纵使无权,也能讨几座矿山得利。
只要官家还在位,新法会持续发展下去,旧党势力终会被碾碎,死亡少不了。
不幸的是,县主被迫站在旧党那面。而崔沅绾跟随晏绥,站在新党这面。此盛彼衰,县主会随夫家一道消亡。
除非在夏昌下台前改嫁,表明投靠立场,或许会保住一条命。可县主连嫁谁都无权选择,何况是改嫁呢?
他们都知道其中利害,却还是选择了不同的路,期冀殊途同归,实则比登天还难。
崔沅绾闭眼深思,却被晏绥搂入怀中。
“身子这么冷?不如跟我回去罢。”晏绥说道。
破天荒的,在征求她的意见。她不点头,他就不走。跟从前大不一样。
从前晏绥从不在意她的想法,而现在,他也在学着去爱。
当真荒谬,却叫崔沅绾心里暖烘烘的。虽然不时还在发疯……
再睁眼时,眼睫竟落上了雪珠。
身边喧闹声更甚。
在棚下喝茶暖身的汉子,瞧见天下起了雪,粗眉先皱着,而后又展开了来。下雪就不用打铁了,能早点回家陪婆娘和孩子。坏处就是,不打铁,就没铜钱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