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爷沉默的望了又望,最终低下头,“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是妍冰和我唯一的儿子,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不该为难你。”
“父亲,我往日是谁,今后依旧是谁。父亲该不会因为我以前说要去红崖山长居的疯话,在意了吧?”洛玉琅的话似乎又让洛老爷燃起了希望,抬头望着他,“你舍得下这一切吗?”
“不舍得。”洛玉琅的大方承认,终于让洛老爷舒展了眉头,“自你八岁那年在红崖山遇险,九死一生之后,我就将一切看淡了,只要你活着,怎样都好。”
“孩儿得母亲和父亲庇佑,自然事事逢凶化吉。”洛玉琅这流露了往日脾性的话语,让洛老爷摇了头,“你且消停些吧,为父这块好老骨头也折腾不了多久了。”
陪着洛老爷乖乖又看了雪人许久,又体贴地将父亲送到院门前,在洛老爷的坚持下,才止步于小径之前,等洛诚扶着的洛老爷身影再也不见,才回转过来。
穆十四娘所居的厢房漆黑且寂静,洛玉琅默默看了一会,才伸了个懒腰,似乎仍困倦不减,好像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满意,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才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路过院中的两个雪人时,又止住了步伐,望着晶莹剔透的景妍冰,微微上翘了嘴角,“你也算求仁得仁,在这险恶的世间,居然有人一直痴情地惦念着你。”
又游离到穆十四娘的雪人面前,伸出手探了探雪人的脸,虽未言语,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占有意味明显,最后轻笑一声,回转身,几个跨步推开房门走进,之后也未见有人出手,房门径自关闭。
冬至过后就是腊八,穆十四娘迎来了年节前最忙的时候,洛玉琅则随着严冬的风雪越发懒散,轻易不会出屋,除了雷打不动必要陪着穆十四娘三餐,使得她即使再忙再累,都甘之如怡。
十五郎和芜阳公主虽然一直未归,但书信倒是从未断过,说是已经游历到了福州,被那里的风土人情,山川盛景吸引,打算停留个一年半载。
因为芜阳公主母妃的刻意关照,加之洛玉琅重又归来,景家倒是再没生出事端,深居浅出的洛府当家主母景妍凝也鲜少露面,就连景家送了帖子,她也不接,穆十四娘只得备了礼让人送去,免得被人说短了礼数。
倒是远在河间的穆府,居然也常有信来,字里行间仿佛与穆十四娘亲近无比,说是听闻她现在洛府管事,自然该多多关照娘家,也好让她自己的亲娘过些舒服日子。
这其间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想来是因为寻不到十五郎的行踪,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穆十四娘也十分干脆,直言自己虽然代管着帐,可府中银钱她不沾一毫,实在有心无力,若穆府觉得娘亲是个累赘,不如尽快将娘亲送来京中的公主府,想必那里自会接纳。
这话果然管用,至此后穆府除了报怨和哭穷,再没拿她娘亲说事。
穆十四娘却因此添了心病,原先是因为洛玉琅生死不知,以她的处境不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