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插科打诨将褚丹诚的话头昏过去,可褚丹诚不给他机会,撂下笔直勾勾地看着他。
顾之遥叫褚丹诚看得浑身发毛,只得吞了吞口水,正襟危坐起来。
之前怕褚丹诚嫌恶自己,顾之遥把这事藏得很深,压根想都不敢想。谁知褚丹诚对自己也是那样的感情,早知……早知……早知如此自己还跑个什么劲儿?
要是早知道褚丹诚也心悦自己,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拦不住顾之遥的。
“我还是直接说罢,”顾之遥摇摇头,“想说给哥哥听的太多了,写是写不过来的。”
先前顾之遥跑得又快又果断,现在却要直接同褚丹诚诉衷肠,态度好得让褚丹诚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施展什么缓兵之计,之后还是要走的。
他怕了,这半年实在是煎熬,若顾之遥又再从他身边逃开了,他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儿。
现在自己就已经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顾之遥看见褚丹诚的眼神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说起来都是自己造孽,要不是当初自己……
今日不把这些都同褚丹诚说清楚,这根链子怕不是得拴一辈子。
“那日早上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换了。”顾之遥挠挠头,“从前只是自己偷偷喜欢喜欢的,头一回做那样的梦,还被哥哥撞见了,就慌了。”
“后来在书房看到了我母亲留下的那封信,我猜着是不是哥哥觉得我是个麻烦,要把我送回宫里去了。”
顾之遥絮絮地说着,即使知道那些是自己胡思乱想猜岔了,仍是禁不住有些难过,“被送到宫里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我还不如跑得远远的,以后还可以偷偷回来看看哥哥。”
顾之遥说这些的时候,褚丹诚一直盯着他,看他的表情。小蒜苗儿被自己逼着剖白这些已经藏了很久很久的想法,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
原本这孩子是不爱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克他,从没见他在旁人面前哭,倒是当着自己的面哭了好几回。
“什么时候动的心思?”褚丹诚抬起右手,去握住顾之遥的左手。两人手上还锁着那副镣铐,褚丹诚一动便丁零当啷响了一串。
“不知道。”顾之遥摇摇头,“那回秦老爷同秦贤……就地窖里那回,你同我说这些道理,我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褚丹诚手指动了动,一上一下交叠的手变成十指交缠,“你通人事倒是早,那会儿你才十三。”
“现在我也才十四呀!”顾之遥同牧周混久了,嘴上越发没个把门的,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那些南风馆最受欢迎的小倌儿也就我这个年纪了。哥哥,我和你讲,你得好好珍惜我才是,别把时间纵在和我置气上,再过几年等我开始长胡子长喉结,颜色就没这么好了。”
第99章 鎏金香球足上坠,柔情款款心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