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上了蜡,或是被匠人给磨到包浆了吧?
秦贤暗自腹诽着,他其实有点想站起来四下转转,好好看看这馥园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可那些奴才下人们盯他盯得紧好像防贼一样,实在是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这儿等着顾之遥来。
顾之遥到小厅的时候秦贤正喝第三杯茶。
“小嫂子好大的派头。”见是顾之遥总算肯露面了,秦贤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还没从秦府里出来那会儿,因着顾之遥用一个楚老五的名儿在外头跑事情,秦贤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唤他一声“五公子”。自打今年秦贤开始频频来馥园寻不自在,便又把个“小嫂子”这称呼叫起来了。
顾之遥明白他存的什么心思,无非是看褚丹诚在皇上面前得眼,便时时用褚丹诚断袖一事做文章。这称呼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指不定哪个有心的就要拿这事儿参上褚丹诚一本。
他只道皇上不知道褚丹诚通顾之遥的事因此才会重用与他,便想着把这事儿捅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对褚丹诚和顾之遥嫌恶了。
顾之遥听秦贤叫自己“小嫂子”也不恼,施施然坐在秦贤对面,叫八宝奉了一杯茶上来,打开上面的杯盖轻轻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末。
他手里的茶杯是一套三彩瓷杯,瓷烧得又细又匀称,上面的色一看就是釉下的烤彩,光亮又艳丽。茶盖子一打开那股子雀舌茶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整个屋子顿时都满是茶香。
秦贤在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茶杯,原以为冰裂彩釉的瓷杯已算是好的了,同顾之遥手中那三彩杯一比顿时没什么光亮了。再一个就是茶叶,秦贤想着刚才顾之遥杯中飘出来的气味儿,自己手中的铁观音顿时没滋没味起来。
顾之遥其实根本就不懂品茶,平日里馥园的茶水基本也全凭着褚丹诚喜欢什么便备着什么,他自个喝这些都是当喝水。今日又是三彩瓷杯又是雀舌茶的,无非就是摆谱给秦贤看而已。
他呷了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仰起头来看秦贤,“今日造访所谓何事?”
这么文绉绉地说话真难受,顾之遥在心中啐了一口,面上却是不显,只作一个看不起人的高傲样子,拿下巴尖儿对着秦贤。
顾之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儿不拖沓,一看就是平日里臊白秦贤臊白惯了的。秦贤差点又被顾之遥给气个倒仰,咬着后槽牙憋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来走动走动亲戚。”
“走亲戚?”顾之遥眉头一跳,一只手搁到桌子上,指尖在桌上轻敲了几下,而后倚到另一侧的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做出一个懒散的姿势来,“这馥园中哪里能有秦公子的亲戚呢?还是出了五服的也算是值当你秦公子走动的亲戚了?”
“小嫂子说笑了,”秦贤也不在意顾之遥不接招的行为,兀自接下去,“尚书大人不管怎样也是我们老爷的亲子,哪儿就能出了五服呢?”
“秦公子还请慎言,”顾之遥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贤,口中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就是真和秦老爷有什么亲缘关系,和你秦公子可没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