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人听到还能说是幻听,但听见的人多了,谣言自然成了气候。
再后来探路护航的楚军水师来报,说先锋船听得哭声既远又近,顺着歌声穿雾过去,却渺无人烟,怕是有他国斥候隐匿于迷雾之中,希望后面船队提高警惕。
最后,值夜的船工听了大半宿女鬼泣音,连滚带爬地来砸常歌的门,祝政沉着脸把门一拉,那人被吓破了胆,丝毫没顾上奇怪,只哭哭啼啼说见着鬼船了,鬼船船头还有一青衣女子飘立江头,还信誓旦旦地说值夜水兵都可以作证。
常歌听得古怪,但他真的披了外衫,和祝政一道来到甲板上时,什么鬼船什么女子,却跟躲着他俩一般,全不见了。
他没责怪船工,只当是船工辛劳,夜里睡得迷糊,看花了眼。
常歌懒得管谣言,谣言却愈演愈烈。
至第二日,鬼船言论已经编得有声有色的,说是什么河伯发怒,求娶新娘,大江上已经丢了不少渔家女儿,连江陵城里的女子都有遇难的,这回河伯跟着船队,是看中了颍川公主,要抢她去做新娘!
常歌听得直翻白眼,楚军水师干啥啥不行,编故事可真行。
下夜的时候,船上的氛围显著紧绷了起来,船工水师三五成群挤在一处,活像是冬日里挤暖和的兔子,瞪着眼听着江水里的动静。
水师里,有一两个不信邪胆子大的楚国水兵,见大家伙这样害怕,更是吓唬得起劲。一位水兵正蹲在甲板正中央的大木桶上,说得是眉飞色舞地:“……新娘久久不献上,那河伯大怒,江上但凡有的船只全给砸了个碎烂,还召了雨师发山洪,生生冲垮了九九八十一座山……”
围着听故事的水兵竟给吓得双目圆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故事的黑脸笑道:“至于么,你们居然给吓成这样。”
接着,他也察觉到了异样,顿时僵在了当场——
他的肩膀被一只冰凉的手拍了两下,可他分明没有听到任何接近的脚步声!
那手又拍了他一下,黑脸嗷一声直接从桶上跌了下去,头都不敢回,连滚带爬直接翻甲板下头去了。
常歌被逗得哭笑不得:“出息!我还以为他多大胆呢。”
他看向剩余乖得如鹌鹑一样的水师船工,在他们跟前来回踱着步子,临近某一个时,突然迫近,把那水兵惊得一激灵。
常歌笑道:“怎么,我比那女鬼还吓人么?”
水兵哆哆嗦嗦:“是。”
常歌眉头一挑:“是?”
水兵慌慌张张:“不不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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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黄麂子:一种鹿,珍爱生命,远离野生动物
[2]大公:外公。魏王司徒镜没有直系孙女,棋文是他弟弟司徒信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