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叶书良摇摇头,动手小心翼翼地拆除苏空念左手缠绕的绷带,状似不经意地又问,“你和秦子胥很熟吗?”

苏空念侧眸看向他的侧脸:“不算特别熟。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书良低垂的眼睫因为这句反问微微抖动,闷闷地开口:“我听见你们都是互称名讳。”

雁洲人都知道,互称名讳往往是比较亲密的人之间才会这样做。

但稍微懂点世事的人更知道,有时大宗门之间的人互称名讳更多只是出于交际需要。

很显然,叶书良就不是第二类人。

苏空念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若不介意,我们之间也可互称名讳。”

或许是怕伤着苏空念,叶书良拆绷带拆得极慢,几句话之间也才拆了一半。

他稍微停滞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怕你介意。”

明明只是同寻常无太大区别的平淡语气,苏空念愣是听出了一丝委屈,愈发觉得叶书良此人可爱,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本就待书良如知己一般,反倒是怕书良不愿呢。”

一边说,苏空念一边亲自上手拆绷带,三下五除二地把绷带撕个干干净净。

叶书良看着他几乎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下全然没心思再去想称呼不称呼的问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才过了几日,怎么伤口开裂得如此严重。”

苏空念完全忘了这回事儿,暗自懊恼自己的多手:“前几日遇到一只七妖虎,打斗过程中没注意,不小心就扯裂了。”

叶书良又是责备又是心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所有的伤药挑挑捡捡,大有要彻底清理处置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苏空念也没敢说什么不需要,任由叶书良动作。

叶书良挑拣药物的手法极快,可当落在伤口上后又慢若龟爬,轻轻柔柔,没什么感觉。

——当然,苏空念也不可能有什么感觉。

生怕打扰到叶书良,苏空念也不再说话,乖巧地伸直手臂由着叶书良处置,自己就盯着他看。

若说样貌叶书良肯定不比苏空念,但不知为何,苏空念就是觉得他越看越顺眼,总忍不住想再靠近、再靠近一些。

“你现在失了痛觉,切记要更为小心。”

叶书良的一句话再度拉回苏空念神思,他一回神,就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清浅的香气萦绕鼻尖,苏空念心念一动,问:“你用的是什么熏香?”

叶书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拉出脖子间系的一颗琉璃制小珠:“我不用熏香,你闻到的应该是这个的味道。”

琉璃小珠在星点日光下熠熠生辉,隐有彩光流转。

在叶书良拉它出来那一瞬,他身上的清香渐渐浓郁,竟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梅香。

苏空念右手指尖微转,轻轻在琉璃珠上滑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