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收回了手,那张好看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慢悠悠道:“无妨,倒还能再活个十年。”
虽然裴昭丹田里已经没有一点内力了,但任寒秦当时在最后关头输给他的那波内力没有直接输送到他丹田里,而是留存在了裴昭的心脉中,否则裴昭会立刻把丹田里的所有内力给阵法用,自己必死无疑!
任寒秦了解他,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裴昭的心脉,起码能再护着他十年不死。
顾照鸿微微一叹。
“无须伤心,”裴昭的声音依然清冷好听,如同珍珠落玉盘,“人皆有生老病死,我已然多活了这些年,是该到头了。”
这时,马车外传来了风起巅一名弟子的声音:“大师兄,凌盟主来了。”
顾照鸿一怔,道:“请凌盟主进来一叙。”
不多时,凌裘风掀开马车的帘子进来了,满面忧虑,本来张嘴就要说什么,看到了发色全白但脸庞又年轻俊秀的裴昭,一愣:“这位小公子怎么——?”
他是认得裴昭的,但只认得裴昭在外人面前易容成的那个老头子的样子,裴昭的本来面目他是没有见过的,他只看脸记得这是当时随顾照鸿一同前去武林盟的,好像是他的一个远方表弟,叫……王大?
顾照鸿一顿,一笔带过:“我这表弟练功出了岔子,不妨事。”
凌裘风也没有多问,他也不关心,他之所以来找顾照鸿,也并不是为了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顾照鸿请凌裘风坐下,还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不知照鸿有什么能帮上凌盟主的?”
凌裘风似乎难以启齿,反复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照鸿昨夜睡得可好?”
顾照鸿心里便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心思百转,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睡得并不踏实,夜里荒谬的梦缠身,实在是费心神。”
其实人根本都不在城镇里,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凌裘风闻言,这心里更是一沉,他知道顾照鸿的为人品性,相信他不会信口胡说,他既然说了,那必定是事实,江湖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这件事本来就荒诞,这些同样的梦里还是颠覆性的东西,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已经有了窃窃私语和流言蜚语兴起,也有六大门派中的两个私下里来问他这件事,他嘴上糊弄过去了,一颗心却总悬着。虽然说只要糊弄过这几天,这个武林盟主便换成了顾照鸿,他卸了任自然一身轻松,这些是是非非都不再是他肩上抗的责任了,但他心中毕竟有整个江湖武林,做不到拂袖而去。
于是他低声道:“照鸿,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只他们二人说了。
顾胤很识趣,主动出了马车,还把裴昭也捞上了,一起去蹭九万里的车。为了防止别人看到误会,顾胤还故意好大声音的吵吵:“风起巅顾胤,特来感谢金督主在血月阵中救我宗门师兄之恩!”
马车里突如其来被感恩的金督主:“……”
顾胤在说什么。
一向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金子晚在马车里自然也是舒舒服服地躺着呢,只是可惜小白猫被他留在了空青那边,总感觉手里少点什么,这手闲得很。
陆铎玉看着自己爹那头白发叹气,正愁着呢,突然顾胤的声音像一道惊雷从马车外炸开,给他吓得一激灵。他转头去看金子晚,迷茫:“督主你救了顾照鸿?”
金子晚也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