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古怪而突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像是水袋掉在地上,水袋破裂,冷水横流,也许是他想多了,哪来的水,根本没有水!
房子是一居室,厅和卧室相通,中间只以破旧的竹帘相隔,男人感觉寒气从门边传来,也许还有水,可是他按了半天,灯也不亮,只好不停后退。为了壮胆,他举起还剩下半瓶的酒喝了一大口,入口辛辣,却不是酒味,而是辣椒水一样。
刚才在走廊中被惊吓而稍醒的酒意,这时候又涌了上来,使他的眼睛变得模糊,似乎看到门缝中有一丝丝白色雾气渗透了进来,它们变换着各种形象,逐渐凝成了许多他曾经熟识的人的脸,一个又一个,向他逼近。
“一起走吧,”他们说,“既然一起做的事,就一起承担吧。”
“来吧,我们等了你好久。”
“不,你们滚,我不和你们走,我担惊受怕了二十年,什么罪过都抵了。”男人借着酒劲大喊,“而且当年我也没做什么,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恨我?我只是……我只是……没有……”他说不下去了,忽然想哭,并把手中的酒瓶向那白雾扔了过去。
“滚,你们滚!”他吼得很大声,想给自己以勇气,而他扔出的酒瓶则穿过雾气,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雾气没有消散,却更加飘近男人。男人猛向后退,跌在了床上。一瞬间,一阵眩晕传来,他似乎要陷入某种睡眠。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就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事了,他宁愿困死,也不想陷入那些可怕的梦境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看见白色雾气几乎笼罩了他的全身,好像无数只柔软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轻轻安慰着他。
睡吧,睡吧,睡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