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时温被推进手术室,万重为站在门外,突然皱了皱眉。
刚才被碾过的地方有点疼,这点疼继而蔓延全身。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或者说,这是他第二次产生这种痛觉,上一次,还是九岁那年,他在伯明翰市立交响乐团大楼下看到一跃而下的景雨。
“找到他的时候,”祁望停顿了一下,试图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没有做到最后,警方那边定了性,绑架和……猥亵吧。”
祁望不信万重为对时温没有感觉。“利用”和“将计就计”这种事或许一直是万重为自己以为的,但如今已经不能准确反应他的真实内心,甚至当事人自己也很难意识到真相。至于他什么时候能窥见自己心底,别人帮不了忙。
外人再怎么看万重为心狠手辣、喜怒无形,祁望也不觉得他是那种真正恶劣的人。在他跟着万重为的这些年里,表面上是雇佣关系,但万重为对他的一些安排,都隐藏着不动声色的关切。这也是祁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原因。
——全心戒备、难以交付真心、信奉因利而聚,万重为只是这样过了太久。祁望曾经毫不怀疑,万重为会这样过一生。
直到和时温在一起,他那些微小的愉悦和不着痕迹的变化,近在咫尺的祁望看得最清楚。所以祁望才会说“我是担心你后悔”。
“证据确凿,再难翻身。”万重为说。
他在听到“猥亵”那两个字的时候,全身不自然地紧张起来,立刻接过话头,好像生怕祁望再说出什么类似的句子。
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停留,思想却不受控,总是回去找和那两个字相关的东西。时温满是血污的脸和某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对应起来,让万重为的太阳穴里仿佛灌满了冷风。
偏头痛又犯了。
好久没犯了。
但是多米诺骨牌已经推倒了第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后面就会呈摧枯拉朽之势进行下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不忍心坏了整个计划,那不是万重为能做出来的事。
他吐出很长的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问祁望:“视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