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愤愤地想,慕霆炀要是再让他继续这样衣不蔽体地,像畜生一样地困在这里,他宁可跑到外头,在这冬天里活活冻死。
帘幕掀开,一丝寒风贯入,单钰抬头望去,又是一众侍从鱼贯而入。
这次,他们没有再捧着美味的食物,而是捧着一堆文稿和笔墨,单钰心头一震,咬牙忍着身体的不适,颤颤巍巍地端坐起来,盘腿冷眼看着他们。
为首的侍从捧着放着早膳的桌案,脸上掬着令人不适的笑,“单长史,郡王有令,这些文稿您今日可得校对完了,但在校对之前,请您先用膳。”
说着,便将矮桌放在单钰面前,跪坐在地上端着假笑看着他。
单钰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白花花的大馒头和一杯热腾腾的牛乳。
军营粮草有限,除了慕霆炀之外,其余无论品级高低都是同样的膳食,慕霆炀视军纪如山,绝不可能再做一份一样的膳食,以免动乱军心。
想必这份只能是他自己的。
他忽然感到鼻尖一酸,几乎快落下泪来。
慕霆炀这是什么意思,一把鞭子一颗糖吗?
单钰感到格外一阵难堪,腹中因为饥饿而绞痛,他小时候下人照顾不周,差点饿死,昨日又几乎滴水未进,那种饥肠辘辘深入到骨髓带来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大白馒头,就着牛乳咀嚼两下就吞咽,失了几分斯文。
对面坐着的侍从脸上的笑容更假了。
单钰三下五除二地吃了早膳,身上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朝侍从回以微微冷笑,矜持地抬起下巴,“把文稿给本官拿来审阅。”
侍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闻言动也未动,磨了磨嘴皮子,阴阳怪气道,“听到没有,把人单长史的文稿拿来。”
那些侍从惯会见风使舵的,看着单钰如今落魄的样子,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更何况他们为首的侍从都摆出那样一副样子,他们更是可以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