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炀抹了一把脸,神色十分疲惫,这个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在这椅子上,整整坐了一整天,他看了一眼身后用帘幕隔绝出来的隔间,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林江顺着他目光望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里头。
慕霆炀愧疚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道,“先整顿下兵马粮草,伏牛、南凤、宰龙三地派些兵马留驻,安顿百姓,平稳秩序,除了必备以外,一律不得私存武器,另外”
他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语调格外平稳,却冷如坚冰,“所有的太监,一律关押,若有违抗,不用禀报,就地绞杀!”
“是!”三人齐声道。
回营之后需要慕霆炀出面整顿肃清的事情数不胜数,除了必要的商议之外,慕霆炀都悉数交给林江处理,自己呆呆在单钰身边守着,给他擦拭身体,将顿得稀烂的粥耐心地,一点一滴地给他喂下。
有时候仅仅是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心里都是温暖而知足的。
军营里不可缺少文书,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慕霆炀不计前嫌地将李轩宁召了过来,李轩宁听说单钰下了牢狱,如今还生死不明,想方设法地要见他,最后被慕霆炀扔在了堆积如小山一样的文稿中了。
整整过了三天,单钰身体的温度终于退下来了,脸上虽是病容倦态,可眉眼之间到底有了几分生气,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那尚未退散的咬痕拉扯着娇嫩的皮肉,让他皱着眉头忍不住“嘶”了一声。
慕霆炀闻声而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到了单钰榻前,两人四目相接,单钰一看到慕霆炀的脸,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恐惧,这份恐惧从他眼里流露出来,深深地刺痛了慕霆炀的心。
慕霆炀面有不忍,心里更是后悔不已,他虽然愤恨单钰离去,可是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单钰。
当温乐佳告诉他单钰没有求生意志的时候,他几乎也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两人对视了半响,慕霆炀看着单钰眼中半分不减的警惕,生生地止住了想要抚摸亲吻他的欲望,他将温热的水递过来,轻声道,“喝点水吧。”
这句人话让单钰清醒了几分,眼前的慕霆炀看起来还算有个人样,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火,吐不出半个字来,他虚弱地支起身子,意图要接过慕霆炀的手里的碗。
慕霆炀见他吃力,想要环住他,喂他喝水,但单钰却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猛然往后一缩,他双目惊恐而紧张地看着慕霆炀,摆出了最为戒备的姿势。
那姿势有些别扭,甚至拉扯到了他脖子上的伤痕,但是单钰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