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象明白什么,诧异地看着妻子,女子温柔执著地回视着。目光交缠,男子终于重重点下头,唇边飘过一丝苦笑。
夜渐渐深了,女孩窝在男子怀里甜甜地睡了,少年撑不住,也伏到桌上,女子与男子相依相偎,一如从前寻常的每一夜。
很少见的灿烂冬阳,微风习习。
稽康身戴木枷,被一群兵丁,从大狱押到刑场。
刑场在洛阳东市,路途不近。稽康一路上神情木然而缥缈,只有在转向人群中趋步相随的妻女时,才会露出一点笑意。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而且闹声越来越响。只见三千多太学生拥挤在刑场边上请愿,要求朝廷赦免稽康并任命为太学的导师。
监斩的高台上,一位清冷俊雅的锦袍少年忧心地转头看着阴冷着脸的皇帝。“父皇,请放过稽学士吧!”
“晔儿,你要屈于这种示威吗?稽康一日不除,太学生一日不宁,我晋朝一日不安。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司马炎不悦地扫了眼少年,厉声说道。
司马晔还想努力,袍袖忽被人轻轻一扯,只见身后的丞相轻轻冲他摇了摇头。他黯然低下眼帘,退到一旁。另一侧站立的王子司马衷抿嘴一笑,“父皇说的极是,这稽康妖言惑众,文人们身爱其害。父皇今日是替天行道,真是大快人心!”
“还是衷儿懂事!”司马炎开心地一笑。
司马晔似未闻,淡淡地把视线转向刑场。
稽康望了望黑压压的年轻学子,有点感动。孤傲了一辈子的他,因仅有的几个朋友而死的他,把诚恳的目光投向四周。
刑场上寂静无声。
稽康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对身旁的行刑官说:“行刑的时间还没到,我弹一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