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种说法是，这种感情，属于移情的一种，学生渴望得到父母般的关爱，在潜意识里，将这份情感转移投射到关心爱护她们的老师身上，误以为是男女之情。”

“学生爱上的，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形象，只是老师在课堂上表现出来的一面，并不是老师本人。”

“这种感情或许很炽热很虔诚，但不是真正的爱情，它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不稳定不可靠。或许某天，老师某句话某种行为不合她意，就会瞬间崩塌消散。”

“所以，就算乔沅汀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不能当真的。”

“日后，她或许会遇上跟她志同道合的人，互相了解彼此欣赏，到时候……”

陈文燕还想继续劝说，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天择突然出声打断：“我知道。”

他苦笑，轻声说：“我都知道。”

正如陈文燕所说，他是修过教育心理学的。

学生喜欢老师，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他听过见过，甚至多次亲自处理过。

为了应对好这样的尴尬事，他还阅读过大量文献，认真学习过前辈的经验教训。

他也的确处理得很好，喜欢他的学生很多很多，每一届都有，但他一直约束自己，严格拿捏师生相处时的分寸，跟女学生保持距离，谈话总在公共场所，不说与课程内容无关的话，避免肢体触碰，被学生表白时，清楚明白地拒绝，引导她们将对老师的感情转移到学习中去……

多年来，时时刻刻谨慎防范，对迷途的学生谆谆教导……

他怎会不清楚，这种感情是怎样的东西？

顾天择不能肯定乔沅汀对他，有没有这样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她是一个天分极高的演员，很多时候，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但他总知道，乔沅汀崇拜他，对他很有好感，她看着他时，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光亮。

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说乔沅汀从没表白过了，就算她亲口说喜欢他，他也不能当真。

那不过是孩子的一时错觉而已。

他是她的老师，比她年长，她可以任性，可以不懂事，他不能不懂。

他应该处处为她考虑，不能让她陷入到虚幻的情感里，错过真正的幸福。

可是……

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

顾天择茫然地望向夜空。

今夜星光黯淡，不知何时，月亮也陷入了浓重的云层，夜空暗沉寂寥。

沉默了一会儿，顾天择想起乔沅汀现在是艺人，要是有什么绯闻，会对她不利，就很认真地跟陈文燕澄清：“沅汀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见陈文燕眼里倏地泛起几分希冀，顾天择补充道：“可我喜欢她。”

语调平平淡淡，却不再有丝毫迟疑：“就算她……不喜欢我，就算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再也不来找我，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他喜欢她。感情从来就没有道理可讲，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是不应该的，明明知道违背了伦理道德，违背了他一直遵守的条条框框，明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多么的虚幻不可靠，明明知道很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她眼里的光亮会突然消失，她不再戴着滤镜看他，不再崇拜他，不再记得他，她会离开他，和真正喜欢的人携手共度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