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闻川想,他父皇一定没成仙。否则以对方的性格,会在他蹬腿的那天跑过来叨叨一番。
神神叨叨的父皇,地位低下的母妃,这曾是李闻川,甚至是所有人自以为的一切。
直到那个如今夜般温凉如水的夜晚,圆月高悬,皇子府内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鲜红的液体浸染了块块青砖,侍卫有条不紊地搬运尸体。
“殿下,你看,就算你一动不动,不争不抢,也不会有人信的。”说话的人熟练用清水擦拭李闻川胳膊上的刀伤,用匕首挑去狰狞破碎的皮肉,再用烈酒浇淋而下,“没毒,殿下得庆幸这届皇子没一个能打的。”
李闻川咬紧了牙,额上冷汗滑落,半响道:“你逾矩了。”
可对方没半点收敛的意思:“是殿下太过仁慈了。”
他包扎好伤口,放下手中工具冷哼一声:“殿下是忘了两年前,在河西古道的事情了吗?”
那次突然袭来的马匪,差点让李闻川当场丧命。
“殿下不会以为,真是什么马匪吧?”
李闻川张了张口,可门房来报,宫中来了人。
传话太监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孔明德,他站在月光底下,本就铺了白|粉的脸更加惨白,像是地狱来的鬼差。咧嘴一笑,面上和气语气却不容推辞:“四皇子殿下,陛下在宫中想见您一面呢。”
那里会有位高权重的父皇,职掌后宫的母妃,一切天翻地覆。
走之前,他转身看向身后俯首弯腰的那人问道:“成瑜,府中……你来善后吧。”
江成瑜把头低得更低,却读懂了他所有的意思,恭敬道:“臣等殿下回来。”
这句话郑重的像承诺,后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江成瑜都默默站在他身边,皇子府人来人往,皇位旁人去人来,只有江成瑜,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