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呵,在这地方困顿了一辈子,一直想着走,最后不及我儿勇敢,只能在这漫漫佛经里找些慰藉,至少我的心的自由的。”她闭眼,双手在胸前合十,道了声佛号。
李闻川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久久没有语言。
靳淑妃似乎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她想说话,亦或者觉得反正都这样了,怎样都无所谓,不在乎什么大不敬,继续道:“你们都觉得我不会教养孩子,玉儿从小就跟别的皇子不一样。因为我跟他说,外面其实有更大的世界,可是你娘亲从没有去看过,不知道是怎样的。”
她自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后嫁入皇家,未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只能从一些游记漫谈中找只言片语,聊以慰藉。
李闻川在靳淑妃对面坐下,他看着案上抄好的佛经,朱砂里混了细碎的金粉,庄重中多了些瑰丽,像极了他的人生,按部就班,又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可全被表面的注释给掩埋了。
“我母妃也跟我说过这些,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我觉得你母妃更喜欢宫城,她是爱那个男人的,我不爱。”唯一能让她多些柔情的不外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李玉的父亲,而她还背负这家族的使命。
李闻川没有否认,他不太能看懂自己的母妃。
靳淑妃看着他,良久缓缓道:“谢谢你,你不用说,我知道是你帮玉儿逃走的。人要想追求自由,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我让他快些走,母妃在这不要紧的,靳家一天不倒,我一便一日不死,无非是无聊些罢了。”
“想来太子殿下也和我一样吧,”靳淑妃直视李闻川的双眼,“你看,我们眼里有同样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