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向前走去,凉亭的帷幔被风吹了起来,飘飘散散,他却始终看不清里边人的容颜,隔着一层雾气一样。

“陛下来了呀。”碎玉投珠般的声音响起,是江寒声。

这是皇子府的构造,他为什么叫我陛下?李闻川不解。

这个江寒声没有等李闻川说话,给狸花猫顺着毛又自顾自道:“我都魔怔了,只不过是风罢了。你一只猫都比我沉稳。”

李闻川发现不对劲了,江寒声并不是在对他说话,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现在又是对着他腿上的狸花猫说话。

仔细看这只狸花猫,李闻川发现其实它大不一样了。这只猫后来跟着他又回了皇宫,宫人照料得好,油光水亮,皮毛跟缎子一样。现在毛发却粗糙了起来,起了坨,还有些发白,这是一只老猫的特征。

李闻川走进了亭内,江寒声没有抬头,就跟看不见他一样,还在自言自语。

“陛下已经走了八年了,你说我怎么就,记不得这事呢?”

史书有载,大庆丞相江砚,总是说一不二,面对幼帝也是不假辞色,有人腹诽,这位似乎并不把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小孩当皇帝。一直到幼帝长大,又一个新帝登基,他依旧是这样。

别人看到这,估计就会觉得,这个江丞相怕不是起了谋逆之心,毕竟谁不喜欢更多的权力呢?何况他一生未婚未有子嗣,怕不是把权看得比什么还重了,不允许自己有软肋。

李闻川心中一阵苦涩,想伸手,想触摸江寒声的面庞,却扑了个空。

就好像他死的哪会儿,江寒声走向他也扑了个空。

他不是不允许自己有软肋,是他的软肋已经没了,葬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