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说:“你知道这时间在这儿叫不到外卖。”
“嗯。”
沈淮之起身道:“我去叫陈姐。”
林以桉得寸进尺:“想吃你做的饭。”
沈淮之站在床边,两手轻掐在腰上看着她:“小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两人僵持许久,沈淮之终究说了一句:“下楼。”
“下楼干嘛?”
“给你做饭!”他没好气道。
林以桉得逞似的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下楼。
但可以明显感觉到,前面那位被中途打断,从床上爬起来去做饭,心情不太美丽,林以桉便有些轻手轻脚。
到了一楼,沈淮之打开冰箱翻找了一会儿食材,看到一块陈姐准备好的牛排,便问了句:“牛排可以吗?”
林以桉说:“可以啊。”
他一开始是有情绪的,只是后来,又慢慢沉浸在了料理中。他拧黑胡椒研磨器时,手背上筋骨分明。
过了一会儿,他从吧台对面递来一盘牛排和一副刀叉。
洁白的陶瓷餐盘上滚了一圈漂亮的金边。
林以桉切下一块送进嘴里。
牛排鲜嫩多汁,比陈姐做的稍好一些。
她不知道怎会有一个男人,好像天底下没有他做不好的事。
她忽然十分愧疚,他那么忙,她却要在凌晨如此折腾他。
她已经没有胃口,却又默默把牛排吃完。
回到卧室,沈淮之“啪嗒”一声关掉了壁灯,两人平躺在床上。
沈淮之兴致全无,并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她知道他疲惫,也不高兴。
她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淮之不语。
她的手伸过去,轻轻搭在了他胸膛上,撒娇道:“哥哥。”
沈淮之轻叹一口气,忽然开口:“以桉,如果你一直有牺牲感或是委屈感,那我们是很难走长远的。”
他总是如此,一眼就能看穿她自作聪明的小把戏。
她今天又是回星光小区,又是半夜要他做饭,不就是想讨要那一点点的自尊,那一点点的主动权吗?
你不站在讲台上,永远不知道台下的小动作有多明显。
她那一点小心翼翼的把戏,在他眼里都明目张胆得可笑。
他语气很平静、中肯。
那句话却像一根木棍闷头打下来。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体谅他,体谅他的忙,他的疲惫,在这段关系中细细小小的负面情绪都尽量自己疏解。
但此刻,一直以来被忽略的委屈感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她又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床边,他摸了摸她的头:“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