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而更多的是早就堆叠的情意,他想见到她,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也把心意真切地告诉她。以前他以为自己会被打进谷底,希望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但他也清楚,最后一战,如果没有谢柔的坚持,推他向前走,他也许就失去了自救的机会。
这样的女子让人如何不喜欢?
于是他满怀冲动,穿过人海去找她,然而世事无常,冷水兜头浇下,同样不由分说。
“谢姑娘,你怎么会……”太多疑问和不解绕在心头,他连言词都挑拣不出来了。
谢柔不是不能同他解释,只是这些都是她与萧承启的私事,不该同旁人说,也说不清,她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一路多谢谭大人照顾,今日临近宵禁,怕是没时间叙旧了,改日再与谭大人闲谈如何?”
闲谈?他想说得那么多,无一句是闲言闲语,她为何会这样看他,又这般推据,态度竟比从前更为强硬。谭清远怔忡了好一会没说出话来,谢柔怕他执着过甚,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耽搁了,于是简单说了两句,便要拉着月瑶离开。
弗一挪动步子,谭清远如梦初醒,登时心急起来,慌乱的伸手,也顾不上礼数,径直拉住了谢柔的衣袖。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边人是什么身份,谭清远不了解,可是她清楚,哪里是能拉拉扯扯的?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挡,然而还未碰到就被格开了。
斜方猛然伸出一只手,扣在了谭清远的腕上。
几人都愣了一下。
谭清远陡然被甩开,直愣愣地看过去,本欲说些什么,看到来人的刹那脸上却如被雷劈了一般,又是慌又是恐又有几分惊疑不定。
“皇……”他脚下一趔趄,险些站不稳。
萧承启将谢柔拉到身后,眼中含着冷笑,冷冷看着面前人:“难得谭大人还认识朕。”
谭清远瞥到两人相携的手,脸色雪白。
好好的集市是逛不成了,萧承启将人带上了茶楼,这次出来他只换了便装没易容,不能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卓远特意先行清空了一层楼,安置好暗哨才出来禀事,谭清远上楼和他撞了个正着。
卓远倒是坦然,淡淡施礼道:“谭大人,好久不见。”
谭清远脸色却又白了几分,收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他木然跟着萧承启两人进了屋子,心头仿佛被彻底掏空了,浑身没有力气,因着这一路,谢柔虽然拒绝了他很多次,可他一直以为礼数使然,没料到竟还有这么诡异且要命的理由。
当今圣上的后宫家事,那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多年独宠一人,去哪里都要带着,除了母仪天下的那一位,再无第二人。
在萧承启目光笼罩之下,他后背已渗出冷汗。
“不是有很多想说的,怎么不说了?”萧承启冷声道,说着话太阳穴直发疼,当真是解决一个又来一个,尤其是这个谭清远,乌纱帽刚保住,脑袋就不想要了,竟敢再来招惹她。
谭清远抿紧了唇,扶着桌子缓缓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他顿了一刻,低声道:“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