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
秦扰把头盔的挡风镜拨下来,整个世界瞬间就带了一层滤镜。隧道口时不时有车子经过,秦扰的皮质手套里,手心已经出了汗。
他紧张,比谁都要紧张。
他已经八年都没有在有私家车的道路上开车了。每次站在路边,眼前都会闪过自己在医院的那些日子。
那是他的噩梦。
失忆、父母双亡、病痛、债务……
每一样都化成了疾驰的车子,下一秒就要碾压在他都身上。
秦扰大口地呼吸。
不能乱,气息……不能乱。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他要去找顾明台。
“砰!”地一声,发令枪冒出一缕白烟。秦扰瞬间从走马灯似的回忆里清醒,他咬着牙,神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绷。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拧了油门,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冲进深渊一般的隧道。
不能停下,不能在一开始就退缩。他的后背是坚实的墙壁,再也不是陡峭的悬崖。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欢欣鼓舞,怎么能在这时候像一个胆小鬼似的,在这样一群人的眼睛下抱头鼠窜!
秦扰,勇敢。
你要勇敢!
挡风镜割裂狂风,秦扰无视身边疾驰而过地私家车。头盔下的他,冷汗被棉质的护额吸干,被风吹时,是冰一样的凉。
前面是一个转弯。
秦扰咬着牙,手腕开始因为恐惧颤抖,他开始准备过弯。
一米,两米……
就在他即将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古先生!
古先生骑着他那辆张扬的机车,在秦扰过了第一个弯之后瞬间起步,先一步走在秦扰前面。
秦扰的心在此时几乎停跳了一拍。
古先生他在干什么?
在给帮他开路吗?
一直包裹在秦扰身上的冷寂与孤注一掷,在见到古先生之后,顿时一扫而空。
在这条事故频发的超长隧道里,秦扰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他还有古先生,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当他的眼睛。
古先生开始加速,他们之间,不必多言。秦扰明白古先生的意义,跟在古先生后面,加速。
这是他们长时间的无声相处练就的默契。
有时候,情感不需要声音的传递。无声,亦是有声。
此时此刻,秦扰仿佛置身俱乐部的林间赛道。他与古先生一前一后,目的地是山顶的休息驿站。
古先生会给他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一瓶冰水,他即将坐在驿站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听古先生讲他和他爱着的那个Beta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