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其实很平静,淡色的眼睛里晃动着某种同样浅淡的、混乱又悲哀的东西。
余煦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任何评价都像雪上加霜,但单纯的安慰又太过苍白。
只能将他整个人拢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过他后背,试图分他一部分鲜活的心跳。
余昧闭上眼,任由他抱着,过了很久才说:“所以我讨厌这个身份。我宁愿没人喜欢我,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想当什么万众瞩目的明星。”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他自己也说不太清——他的心脏像一口淤堵的井,每说一句,井底的淤泥就似乎能被剖出一些,摊在白日之下。
可能是想让余煦看清他阴沉破败的本质,也可能是想让余煦沾染上那些淤泥拉他共沉沦,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他想余煦是不会爱听的,没人愿意听别人吐苦水,无条件地接收那些消极情绪。
但余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双手用力环住他,很认真地说:“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会孤独终老的,我喜欢你。”
“……嗯。”他僵硬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靠进青年怀里,像一把支棱散架的骨头。
可能还是玉石雕琢的——就算疲惫至此,他的头发还是在光下泛出一种好看的白金色光泽,搭在那里的手白皙修长,被一颗淡色的小痣修饰着,像一件艺术品。
余煦牵起那只好看的手,在痣的位置亲了一下,犹豫片刻,又学着宠物的样子舔了舔。
余昧被他闹得痒,缩了缩手:“干什么?”
“你说家里养狗了的,”余煦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蹭了蹭他手,逗他开心,“家里只有我和小蘑,总不能是它吧。”
余昧似乎笑了一下,配合地顺了两把他的头发:“不介意吗,一般说人是狗都是骂人的。”
余煦摇了摇头,把说过很多次的话又重复一遍:“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