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些东西都和药一起放在最近的床头柜里,然而现在他家的布局被余煦陆陆续续地改动了很多,他反而不太清楚了。
他在下楼找温度计和躺回床上之间犹豫片刻,还是遵从身体本能,选择了后者。
躺下的时候明明没发出什么声音,余煦却突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来抓他的手,像是醒了。
他的体温一向偏低,这时候碰到余煦的手心,居然觉得有些凉——余煦也被他的体温吓了一跳,猛地清醒过来。
“是不是发烧了?”余煦随手开了盏床头灯,凑过来摸摸他的额头,神情就凝重几分,“有点儿烫……我去给你拿温度计。”
他点点头,开口才发现喉咙哽得厉害,发声都困难,只能安静地躺回床里,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挡住眼前的光。
可惜没过多久,被子角就被人掀开了,余煦哄小朋友似的把他抱起来坐好,让他张嘴含着温度计,又折回去替他倒了杯温水,才忧心忡忡地坐回床边:“怎么突然就感冒了,白天是不是淋雨了?”
猜得还挺准。
余昧不想和他细说,就含着温度计装聋作哑,三分钟到了才不得不开口,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室内外温差太大,吹了点风。”
余煦听着他发哑的声音就心疼,也不敢让他说话了,看着温度计上快延伸到39度的水银柱,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找药和退烧贴。
“明天不许去工作了,”走之前还替他拢了拢被子,话里难得带上几分强硬,“我会联系你的私人医生,睡醒之后就去看看。”
余昧看着他跑进跑出的周到程度,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也挺过分的,避嫌不照顾人就算了,还丢下对方独自出去应酬——余煦明明比他小了快十岁,现在看起来,却反而比他可靠得多。
这些话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想着想着思绪又昏沉起来,嫌冷,整个人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余煦回来的时候,看到他都快缩回被子里了,就低下身抱了抱他,语气还是像哄小孩:“先把药吃了好不好,乖。”
听到这句话从比他小八岁的人嘴里说出来,几乎让余昧产生了一瞬的错乱感,然而会这样和他说话的人实在太少,哪怕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也让他怔了怔,心口塌下柔软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