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策挑了挑眉,似乎很没想到:“那不是你们人类能够忍受的痛苦,你确定要?”
“嗯。”楚忱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格外坚定。
一群妖蜂拥进来,面色不善地紧盯着楚忱。
胡策低着头把一袋猫血挂在输液架上,语气冷淡:“你出去等,到时候我会叫你。”
“好。”楚忱眷恋地看了一眼沈乖,转身离开。
他走出医院的大门,猝不及防地换到了人类世界。
眼前的医院消失无影,而他面前是一片沉寂的海。
冬天的海水冷得刺骨,他下半身都浸在海里,上身只穿着件被血染红的白色毛衣,外套刚刚用来包裹住沈乖了。
夜里海边无人,否则他们会看到一个十九岁的男孩站在海水里,一动不动,像具雕像。
寒风瑟瑟,刺骨冰冷,刮得人脸上身上都疼,然而楚忱完全感觉不到似的。
这点疼算什么呢?
和他冲出抢救室抱住沈乖的那一刻开始绵延至此的剥心挖骨的心痛相比。
和他的小爱人从那刻开始经历的剧痛相比。
不久,雪花飘扬而下,这是清水市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一片一片落在楚忱的身上、头发上,或融化或变成冰晶,直到越积越多。
唐南箫抱着一件厚外套急急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昏暗的天,飞扬的雪花,渐渐结起薄冰的海面,天地苍茫间伫立着的俨然雪人的楚忱。
他睫毛上也挂了雪花,整个人毫无生气,面色唇色皆是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