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师傅说完,向四周抱了抱拳,自动退下。
许问把他说的话在心里反复回味琢磨,只觉得他说得言简意赅,虽然简要,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周围无数人看着他,全部都呆住了。
旁边许三呆了一会儿,偷偷地捅了捅许问,问道:“你听懂了?”
许问“呃”了一声,点了点头。他正规大学本科毕业,连师傅说得又这么清楚,怎么可能听不懂?
“果然是识字的娃,就是厉害。我就听懂了一两句……黄杨木很少有大料,一般都是小料……”许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似乎对此感到非常惭愧。
许问拍拍他的肩膀,环视四周。
旧木场的徒弟们表情都很复杂,有像许三这样惭愧的,也有一些感觉有些骄傲的样子。
其他木场各师徒的表情更加多样,但很容易看得出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听懂这段话。
许问重新回味,发现连师傅的话简单归简单,但有点太简单了,的确不太大白话。
他这种接受过正规系统教育的还好说,其他这些工匠和学徒连字都不怎么识,怎么能听得懂?
这大概也是连师傅明明实力很强,但旧木场回回都在月度评估里垫底的原因之一了。
鉴定旧木的难度当然很大,但老师讲课听都听不懂,怎么学得会东西?
“连师傅刚才讲的是黄杨木。黄杨木有木中君子之称,有两个说法,一个是黄杨木点不着火,一个是说它闰年不仅不会长得更大,反而会往里缩减。这两种说法各有出处,但前面这点其实是在说黄杨木木质非常坚实,后面一个被证明是假的,它在闰年的时候不是会往里缩,只是不会成长而已……”
许问声音很小,对着许三把连师傅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旧木场队伍里其他几个徒弟纷纷凑过来听,一听就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