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天青随口说了一句,拿起一把刮刀,将笔筒上比较明显的黄土块一点点刮去。
他的动作非常快,灰泥簌簌而下,转眼之间,笔筒就变成了一个平整的矮圆柱。
他放下刮刀,用刷子刷去残余的灰土,接着又换了一把刷子,蘸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的褐色液体,顺着笔筒的缝隙一点点清除。
坚硬的泥土与液体混合,变成了很稠的泥水,被刷子刷去。
连天青气定神闲,左手把着笔筒,一点点转动,右手握着那把并不大的刷子,不断在筒壁上拂动。
连天青的动作熟练而麻利,但即使有那种液体相助,浓稠的泥浆也紧紧地粘附在筒壁上,很难完全清除。他只能一寸一寸地清理,缓慢而持续。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许问站在一边,亲眼看见黄泥一点点消失,黄杨木上的花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过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好像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格外清晰了一样。
清理完外壁,连天青继续清理笔筒内部。
最后,连天青用一块干布,抹去了上面所有残余的痕迹,将它打了遍蜡,递到了许问的手上。
许问怔然接过。
此时的笔筒,仍然跟之前一样矮胖敦实,但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笔筒通体为黄杨木制成,内壁上刷了一层黑色的漆,外面龙飞凤舞刻着一首诗。
许问轻轻转着笔筒,那首诗不知不觉由他口中念了出来。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阳三斗始朝天,饮如长鲸吸百川……”
字是行草,有些字许问认不清楚,但这首诗他却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