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非常迷你的小家具,桌椅板凳床柜橱箱一应俱全。它们每一件都只有手指长短,一整套加起来也没多大,但是却俨然是正式家具的缩小版,惟妙惟肖,所有的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做了多久?”许问问道。
“小半年吧……”吕城说得有点心虚,生怕许问觉得他不务正业。
“不错,比去年考试的时候进步多了。基本功扎实,细节也处理得不错。”许问赞道。
吕城愣了一下,瞬间脸上就笑开了花。
“是吗是吗?还有哪里不行需要改?”吕城连忙问。
这也是去年他们在于水县等放榜时的习惯。班门师兄弟们每做完或修完一样东西,都会拿给许问看看,让许问挑挑毛病提提建议。
许问也不多说,每次只提一点,都是调整了能立竿见影的地方。
吕城一开始还有些不服,后来发现许问的确有这样做的本事,渐渐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嗯,譬如这里,你做的圆雕手法,可以在用刀时这样转动一下手腕,这样出来的线条更准确柔和……”
姚师傅在一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许问和吕城的声音都压得很低,生怕打扰到他。轻轻的窃窃低语声弥漫在车厢中,莫明的让人安心。
姚师傅的眼帘往上掀了一条缝,嘴角泛起一丝模模糊糊的笑意,但不知为何又很快压了下去,变成了一声叹息。
小横村离桐和府距离不近,就算坐着马车也要走两天。
这一天晚上,他们在于水县落了下脚,悦木轩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无论吕城还是许问,都是第一次住上客栈的天字房。
吕城明显的很兴奋,进门就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起了柔如云絮的被子里。不过他很快就爬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到外面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开始默默照着许问路上提出的建议修炼起了自己的手艺。
姚师傅站在窗子里向外看,对许问说:“最早收下这孩子的时候其实我不算太中意,觉得他浮躁。但那时候又想着这孩子机灵,回头去外面吃不了亏。没想到,还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