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顾枕夜说他来的理由是什么,自己的便是什么。
那顾枕夜……也是为云霁月而来的吧?
如今掌门出关,有些话顾枕夜是否也想问个清楚明白?
云如皎抿了抿唇,又道:“妖王陛下,可要与我同去?我哥、云霁月他……他的事,兴许月龄宗的长老更为清楚。”
顾枕夜冷哼一声,蔑视地抬眸瞧了他几眼,又道:“云如皎,你图什么?图寻到他后,亲眼看着我二人双宿双飞,你便能安安心心地滚蛋?还是觉得云霁月那般的温和包容,让你留在我们二人身边,当个碍眼的物件儿?亦或是觉得他光风霁月、高风亮节,会将我让给你?”
“不是的……”云霁月忙不迭地解释。
可无论怎般说,他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给顾枕夜听。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抿着唇,不再发一言。
好像他说得愈发多,错的也愈发多,顾枕夜给予他的伤痛,也更是深刻地戳进他的心房,搅得五脏六腑、心肝皮肤都生疼起来。
顾枕夜一拂袖,便要转头离开。
云如皎不知他这一走,又是何时再能相见。
只是他的腿脚如灌了铅,想要上前挽留,却也无法行动。
兴许是连身子骨都比他自己的思维清晰,知晓他到底应该做什么。
他咧咧嘴,看着顾枕夜笔挺的背影。
微风将他的黑衣吹拂,只那么疏离又遥远。
明明他们二人离得那边近,可却又那么远。
远到是他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他好像终于明白,顾枕夜已经认定了云霁月已死,抛开一切为云霁月守节,可又允许自己去寻找云霁月的踪迹,是为了什么——
不过就是希望他此人有个念想,莫要日日夜夜恬不知耻地再去妖宫寻他。
对于顾枕夜而言,他就是那个甩不掉的包袱。
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有一分一毫的牵扯。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他本就该习以为常了,又缘何每一次都仍会戳的心窝子难受?
只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愫,那般苦涩酸胀的感觉总是在他心底如泉眼一般喷涌着。
他紧紧地咬住舌尖,甜腥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维持那一瞬间的清明。
这只一瞬间,他仿若寻回了自己久违的傲骨。
他挺直脊背,帷幕在微风中吹拂,与顾枕夜的玄衣遥相呼应。
在月龄宗的枝繁叶茂中,像极了一副唯有黑白的山水画。
他轻声开口,声音清灵如春泉般,只道:“我定会遵循妖王陛下的指令,努力寻找到他的踪迹的。那时我……”
他说不下去他会离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