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远处一个衙役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喘息未定,朝楚质行礼,敛息吸气说道:“大人,州衙传讯,太守召见。”
瞳孔凝聚了下,楚质回身说道:“既然如此,这里的事情就交由李县尉全权负责。”再叮嘱几句,楚质就带着几个衙役,坐上轿舆,朝着城内州衙方向行去。
“县尉,一路走来定然辛苦了,不如喝口水歇息片刻。”见到楚质的轿舆消失,几个衙役连忙围在李明达旁边殷勤伺候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翻找了下,就拿出许多吃食来,也就是糕点馒头之类的,想来也是衙门们的胥吏,油水固然不少,但是肉食价钱更贵,不是寻常胥吏可以消受得起的。
唇间绽出一缕笑容,李明达在附近找了张椅子悠闲坐了下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几个衙役的孝敬,刚往口里塞了块点心,忽然瞧见附近污秽的环境,顿时没有了味口,将点心随手一扔,呸了下,掏出丝帕轻拭嘴唇,眼睛里掠过厌恶的神色。
“县尉,这糕点不合您口味?”几个衙役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糕点坏了,衙役心中迷惑,也取出一块尝了口,香甜滋糯的,没有什么问题啊,或者是县尉大人对这种普通吃食瞧不上眼,几个衙役暗暗推测,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察觉出手下的情绪,李明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唇角,缓声说道:“在此污秽之地,就算是烟雨楼的美味佳肴摆前面前也难以下咽。”
几个衙役随之释然,七嘴八舌的说道:“县尉大人言之有理。”
“行了,不用溜须拍马的,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李明达笑骂说道,在官场中磨练了几年,他早就明悟出一套御下之道,对待下属,应该时常示之以威,但是偶尔之间,也要和颜悦色的对待,不然过于严厉,下属固然心存敬畏,却未必心服,办差自己不尽心尽力,而总是一味的宽厚仁义,这些奸滑这徒只会觉得你这人可欺,没有丝毫的敬意。
对视片刻,你推我挤之下,某个衙役腆着个脸,堆起笑容,吞吞吐吐说道:“县尉大人,刚才知县大人吩咐,要……安排几个兄弟守夜,你看……”
“嗯,给这些贱民守夜,不仅是件苦差事,而且说出去脸上也无光。”李明达轻悠叹息说道:“但是知县大人执意如此,本官也没有办法为你们推却啊,只能先委曲你们几夜,我再与知县说道说道,给你们求个情,免去这躺差事。”
众衙役无奈,但还是开口感谢李明达的心意,连县尉大人都没辄,那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想不干了,不然也只能遵令行事。
这帮人在这边悠闲享用膳食,而征用的流民青壮却在辛苦伐竹搬木,官大人休息,平民本百姓干活来就是平常的事情,也没有人有什么怨言,就在这时,有个衙役奔来提醒道:“李县尉,有人过来了,似乎是知县大人身边的随从。”
“看来楚知县还是有点不放心各位啊。”李明达开玩笑似的说了句话,随之起身扬声道:“歇息够了没有,该干活了。”
“才一碗粗茶的功夫,还没有缓过气来呢。”衙役们报怨起来,不情不愿的拿起工具,有气无力似的朝旁边的树木走去。
长贵轻快走来,也没有搭理这帮装模作样、偷懒耍滑的衙役,直接来到李明达旁边,客气行礼道:“李县尉,小的奉知县大人之令来此处帮忙,却不知李县尉可有什么吩咐。”
帮忙还是监视,李明达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将长贵之言当真,更加没有什么吩咐了,只是让长贵在旁边走走看看,最好能督促下干活的百姓,免得他们借故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