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恩人说,这里叫什么临时……安置……区域之类的。”憨厚大叔含糊说道,扯着三娃子一家向棚子走去。
刚刚走近,就有一个衙役冒了出来喝道:“什么人,有没有牌子。”
不管惊吓住的三娃子一家,憨厚大叔十分熟络的从贴身的怀里掏出一块方寸大小的木牌子,牌子上还刻有些字样,编号为一二五,恭敬的呈了上去。
接过牌子,仔细掂量了翻,核实无误后,衙役指着三娃子他们说道:“他们呢。”
“回差大人的话,这是俺的亲戚,也是家里遭了难,来……”憨厚大叔解释起来。
“来这里的谁不是家里遭灾的。”衙役有些不耐烦,将牌子抛回给憨厚大叔,轻轻挥手说道:“带他们去备案领牌,还有告诉他们这里的规定。”
“明白,明白,谢谢差大人。”憨厚大叔说道,朝三娃子几人使了个眼色,匆匆忙忙的向里面走去。
“舅,……”从书吏那里出来,手里拿着块一一七五的牌子,三娃子满头雾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才好,但是不管如何迷糊,背后的一斗米粮总归是真实的。
“走,先随舅回家,有什么不明的,再与你细说,你家表兄表弟可是时常念道着你呢。”憨厚大叔笑呵呵说道,说到那个家字时,心中感触难言。
引着三娃子几人在整齐划一的棚子中穿行,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憨厚大叔家里,所谓的家,其实也是个棚子,连门都没有,只是挂着个草帘子,听到憨厚大叔的叫唤,家人连忙迎了出来,又上演着一场情深似海的悲伤戏剧。
杭州城墙之上,遥望着置流民的地方,范仲淹淡声说道:“几步之隔,却是天差地别的景象。”
旁边几个官员当然明白范仲淹在说什么,悄悄对视了眼,也不好应声,一边是乱七八糟的场面,而这边却是井然有序的场景,谁是天,谁是地,一目了然。
轻轻回身,也看不出范仲淹是喜是怒,只听他轻声说道:“诸官,楚知县递上来的折子各位都看过了,觉得如何?”
“下官没有异意。”静了片刻,有个官员站出来说道,其他的也就罢了,那个修官舍的建议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要知道官舍可是自己和家人住的地方,谁不希望自己居住的环境条件舒适些,冲着这点,自己肯定要支持,况且又不用自己出钱,为什么要拒绝。
同僚一场,彼此的心思岂能瞒得过去,人心相同,自然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附和,表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应该尽快行动。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妥,出来提醒道:“太守,以工代赈固然可以一举两得,但是所耗费的钱粮不在少数,事后怕会受到朝廷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