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质理所当然说道:“范公视名利如浮云,只要对百姓有利,自然不在乎沾上些许污名。”
“范希文曾经扬言,名教不崇,则为人君者,谓尧舜不足慕,桀纣不足畏;为人臣者,谓八元不足尚,四凶不足耻。又云,人不爱名,则圣人之权去矣。教化之道,无先于名。”张方平摇头,解释说道:“这是他信奉坚持的原则,并身体力行,才使他得以直声满天下,贤名遍朝野。”
“可是范公时常对我说,平生之称,当见大节,不必窃论曲直,取小名招大悔矣,宜与国同忧,无专尚名节。”楚质说道:“范公以忧国忧民为重,真的不在意已身。”
沉默片刻,张方平叹道:“唉,我不如范希文,可惜了他。”
“是啊。”楚质赞同道:“以范公之大能,应在朝中为相,安邦执政,如今却是治理地方,真是大材小用了。”
“为相?”张方平莫名笑了笑,断然说道:“难,几乎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朝中君子大臣可是极为盼望范公回朝的。”楚质不解道,这可不是他的推测,而是何涉来信说的,他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如果范仲淹再多活几年,回朝肯定不是问题,毕竟也有先例,宋朝的宰执大臣自从太宗时期开始,就走马灯似的换,换的人多,走的人也多,可只要没有欺君叛国的大罪,就不会在地方上呆太久。
比如夏竦,一手策划范仲淹、富弼谋逆案,世人公认的奸臣,被逐出京城之后,只隔了一年,就又回来养老了,当时无数人鄙视他,声讨他,要他立即滚蛋,而夏竦却充分发挥了他的不要脸精神,说自己病了,所以留在东京,寻求医药,死赖在京城,就是不愿意离开,到了最后,已经死了,别人也拿他没辄。
当然,这种事情范仲淹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就是以后的王安石,也是罢相之后,重新皇帝被召回,只要皇帝还记得有他这个臣子,该用的时候还是用的,而且以楚质自己的了解,觉得宋仁宗是个极为念旧的皇帝,召回范仲淹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庆历四年至今,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吧。”张方平冷笑道:“许久时间,要回的话早该回去了,何须等到现在。”
“可是听人说,若不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范公早就回朝了。”楚质说道。
张方平问道:“是谁阻拦?”
楚质轻声道:“张尧佐。”
“他?真是笑话。”
第三百九十三章 心态
“张尧佐什么人,一个外戚,不说吕相,范希文执政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为官呢,近几年来才冒出来的人物,与范希文又无宿怨,为何反对他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