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十分简单,从宏观上讲,唐介也好,包拯也罢,他们所用的招数都是在要求、劝戒、讽刺皇帝要怎样做,不要怎样做,总是不自觉地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尤其是和执政的大臣们的关系总是摆不平,不是对着干,就是根本不屑一顾。
往死了得罪,就算你们说得再有道理,出于逆反心理,皇帝怎能听得进去,明知道是忠言逆耳,苦口良药,那为什么不放些糖蜜调和一下,非要那么僵直。
当然,这个问题,又给官员们本能的忽略过去,他们更加关注的是,说话的是谁人,毕竟在他们眼中,梁适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执政之才。”皇帝的评价,分量很是不轻,当年梁适有真宗一句,梁颢有子矣,从此就青云直上,一路高升。
现在,赵祯这句,分量更重,天下十几万官吏,能得此评价的有几个?
当时,赵祯说不必打听,免生事端,但是甘昭吉岂能真的听信,而且抬辇的几个小黄门也不是耳聋眼瞎的,在层层逼压下,口风能有多密,在诸官同心协力下,没有多久,楚质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居然是他?听闻这个消息,百官满面愕然,随之,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刚整跑张尧佐,难道还要再扶持个外戚不成,幸好,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打算,那大家何必提醒他呢,至于十几年之后,那时的事情谁能料到,还是少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除了几个有心人,对他留下深刻印象,楚质还得继续过着无聊而烦恼的日子,直到一天,接到一封来信,拆开信封,展开缭绕淡淡清香的信纸,顿时一阵心情欢畅。
“……西湖与君一别,期日时久,闻君归来,心中喜不自胜,……不如小聚……”
正所谓佳人有约,看着白瑾瑜拜上,几行熟悉的字迹,楚质哪里有迟疑的道理,若不是没到约见时间,怕是早就托假而去了,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地,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楚质连招呼也没有打,直接奔行出宫。
在裁衣铺买了现成的衣裳,再到澡堂洗刷片刻,换了官袍,又是羽扇纶巾,潇洒俊逸的翩翩少年,也不也再耽误,赶紧疾步驰向春意楼。
春意楼,在汴梁城中摆不上号,却有几分清雅,特别是包厢之内,精致写意,摆放着几盆微型花木,入眼一片绿意盎然,轻风微拂,确实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同时,非常符合楚质现在的心情。
吩咐伙计先上两杯热茶,再奉上时鲜果瓜,楚质便安静的等待起来,仔细琢磨着,待会应该怎样与佳人对话,是温柔似水,还是含情脉脉,或许聊下诗词字画,要不干脆些,商量婚后要几个小孩算了。
胡思乱想,可见心中的紧张情绪,按理来说,经历那么多的事件,楚质应该不会再有初涉情场的青涩,然而,想到这是与白瑾瑜的约会,莫名其妙地,却多了几分慌乱。
然而,正如同世上许多事情一样,幻想是美好的,却经不住现实的残酷。
“楚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