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说道:“相公,大谏,且听苏油说完。”
“如今大宋,仁宗仙升,圣主改元。”
“契丹才经历皇太叔重元之乱,正是自顾不暇。”
“两国如今,既无战心,也无战力。”
“但是谅祚不同,他与臣同龄,初掌国政,正是少年骄狂之时。他要是不得一战,难以自立!”
“西夏国主,是如何获掌国政的?是利用外朝将领,杀舅弑母而来。此正所谓强枝而病本,接下来必将拨乱以反正。若非如此,他何以自安?”
“因此控制西夏军权,对谅祚来说,是第一要务。”
“如何掌控?以夷酋狼枭之性,只能是亲自领军,四方征伐,在血火之中逐渐获取军队的控制权!”
“诸公设身处地想一想,谅祚,是不是必须有一战?如果他要选择一个敌人,会选谁?”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其他人还好,赵曙和赵顼面上不免带起一些忧色。
苏油躬身道:“臣在西南之时,听闻太后与陛下同心共德,为社稷相忍相扶。实乃母慈子孝。”
“也听闻宰执老成,枢密持重,谏议清正,御史刚直。”
“对比西夏与契丹的季孙之忧祸发萧墙,臣虽在边蛮,也每每抚额幸庆——斯国斯时,而能有如此母子君臣,这是天佑我皇宋,天佑我黎民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苏油会来上这么一句,顿时全都露出精彩的表情,赵曙难免有所触动,韩琦司马光惊喜莫名,张方平苏颂赞赏微笑,颖王……这青涩少年眼中竟然有些兴奋。
至于帘后的太后,却沉默不语,看不见表情。
如今也是大宋非常敏感的时期,太后已经基本还政,然而却一直拒绝撤帘,把握着最后一步文书手续迟迟不签字,同时还掌握着印玺拒绝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