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全面推广占城种的第一年,七月第一季亩均产四百多斤,九月第二季数据还没有报上来,不过据说往年里一百来斤是跑不了的。
一年一亩六百斤!二十万顷!
一亿两千万,石!
如今朝中对这颗大卫星议论纷纷,不管是讥讽,质疑,反对,还是赞同,拥护,呼吁……正的反的,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件奇闻,总结成了六个字。
苏湖熟,天下足!
登极七年半以来,就有六年都是在遭灾——旱,涝,蝗,彗,地震,山崩,陨石,雷击,日食……
老天爷仿佛和赵顼开够了玩笑,突然整这么一出……
赵顼还真感觉有点不适应。
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但是也是一个敏感而自卑的人。
按理说,自卑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皇帝的身上,但是赵顼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自己的成绩,他很谦逊,屡次禁止臣下妄上尊号,即使完成了荆湖归流,完成了河湟攻略。
而对自己的失策,他很敏感,对新政也是战战兢兢。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智慧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道德楷模。
因此他对司马光,对王安石,甚至有一种崇拜的心理。
赵顼很孤独,整个国家,能与他有志一同的,以前只有一个王安石。
而王安石的做法,不但没有让这个国家真实地强大起来,反而使它陷入了一种形态上的混乱和对立。
一个缺乏自信的人,却要咬着牙坚持大多数人都反对的事,这就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