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对着高滔滔拱手:“太后,臣恐陛下哀慕毁瘠,殆不胜丧。为今之计,只有请太后下降懿旨,命宰执即刻入内,善妥后事。臣与薇儿这就出宫,在可贞堂待旨。”
高滔滔红着眼圈招了一下手,有内侍过来给苏油和石薇披上缌麻。
高滔滔说道:“明润识大体,明进退,自不用多说,不过薇儿还是留在宫里吧,德宁她们哀毁过甚,亦需有人救护扶持。”
苏油不敢多说什么,躬身道:“是。”
高滔滔这才对童贯说道:“那就还是你吧,送明润出宫之后,传旨王珪,蔡确,吕公著,苏颂,冯京入内,传知制诰章惇拟召,书写……蔡京,去吧。”
童贯躬身领命:“少保随我来。”
苏油又躬身与两位王爷告辞,随童贯出宫。
走上一条偏僻的甬道,宫掖中已经传出隐隐的哀声。
童贯挑着白灯笼在前带路,苏油跟着,两人也不通话,只顾行走。
来到宫门的时候,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童贯对苏油拱手:“少保,只能到这里,这辆车会送你到可贞堂,我还有要务,怠慢了。”
苏油见到钱乙和唐慎微已经坐在了车上,对童贯的办事能力也是又多了一层欣赏,拱手道:“我领会得,你自去吧。”
钱乙和唐慎微见到苏油心急火燎的拉上自己来到宫内,如今又披麻戴孝地出来,惊得寒毛倒竖。
车上还不敢问,直到三人来到了可贞堂,苏油领他们进入家门,关上大门后,才转身说道:“太皇太后。驾崩了。”
一时之间,钱乙抖着胡须,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说该哭,不为别的,单说仁宗去后,曹太后几乎是被英宗和群臣欺骗和羞辱,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忍让和原谅,还对赵顼一直关爱有加,劝导有方。
作为一个女人,这是堪称博大的胸襟,仅凭这一条,曹太后就称得上是历史上难得的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