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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率县有监催千百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

若一旦除放,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

自非有力之家纳赂请求,谁肯举行恩贷?而积欠之人皆邻困于寒饿,何赂之有?

以此之类,蔓延追扰,自甲及乙,自乙及丙,无有穷已。

每限皆空身到官,或三五限得一二百钱,谓之破限。

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

嗟乎!圣人在上,使民不得为陛下赤子,而皆为奸吏食邑户,此何道也?”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积欠

奏章中继续写到:“数路连年水旱,上下共知,而转运司利于财用,例不肯放税,纵放亦不尽实。

虽无明文指挥,而以喜怒风晓官吏,孰敢违者?

所以逐县例皆拖欠两税,较其所欠,与依实检放无异,于官了无所益,而民有追扰鞭笞之苦。

臣顷知杭州,又知颍州,亲见两浙、京西、淮南三路之民,皆为积欠所压,日就穷蹙,而欠籍不除,以至亏欠两税,走陷课利,农末皆病,公私并困。

以此推之天下,大率皆然矣。

臣自颍移京,舟过诸州,所至麻麦如云。臣每屏去吏卒,亲入村落访问,父老皆有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言讫泪下。臣亦不觉流涕。

又所至城邑,多有流民,官吏皆云:‘以夏麦既熟,举催积欠,故流民不敢归乡。’

臣闻之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昔常不信其言,以今观之,殆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