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枕头旁的眼帘下有着薄薄一层红,像是生理性眼泪流得太多,浸透出了一层红,看起来比前两次在医院都要难受得多,像是活生生受了一次抽筋拔骨的痛楚。
似乎是察觉到动静,博安眼睫缓慢动了动,无精打采地抬眼朝着门框外望去,却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莫广沉默地走了进来,他嗓音有些哑道:“你之前去莫霄那里,回来也是这个样子?”
博安没说话,只是困倦地动了动睫毛,歪着脑袋挤出了一声咕哝。
莫广坐在床头,想起以前那一次,博安休假回来后,趴在车上睡着的模样。
他不知道那面前人到底在这短短一天内遭遇了什么,他只知道,博安手上的淤青已经被磨出了血痕。
但是莫霄跟他说去注射药剂。
明明只是去注射一个药剂而已。
注射那个药剂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才会让莫霄给面前人上铁链锁住四肢?
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才会把一个挨了刀子都还能翘着腿吃葡萄的博安,折磨成这个样子?
莫广整个人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一股凉意从脚后跟升了起来。
面前人很早很早就开始承受这样的痛苦,直到习以为常。
莫广呼吸有些不稳,他想碰一碰面前的博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冰凉的指尖却在触及潮泽的发丝时蜷缩住了,停了下来。
但是没想到博安将脑袋歪了下来,他的指骨碰到了那温热的皮肤,像是某种光和热,将他冻住的血液开始一寸一寸解冻,喘气也开始顺畅起来。
莫广忍不住,微微发抖地拨开了博安黏在眉眼上的发丝。
他听着博安小声含糊叫了一声莫总。
莫广听着这个声音,只觉得心软成一片,他低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