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对视,一个需要低下头,另一个需要微微仰起脸。
陆景明眉心渐渐舒展开,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此时尽可能地抬起脸颊,轻轻蹭了蹭时熠温暖的掌心。
时熠就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无奈地笑着说:“你喝醉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再是成熟冷静的长者,他坚硬的外壳被剥落了一部分,露出一双目光柔软的眼睛。
那是面对极其亲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包含着信任,毫不设防,仿佛刚刚出生的雏鹿。
时熠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约有点儿低落,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景明。
现在的陆景明与平日里的越是大相径庭,越是说明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要疏离。
并且第二天醒后,时熠知道自己必须装作无事发生,因为这一定是陆景明不愿被窥见的一面。
“还认得我是谁吗?”时熠在这会儿越发大胆,拿手戳了戳年长者的鼻尖。
年长者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思考他的名字,时熠知道他不清醒,也不强求。
谁知陆景明在这时靠近了一些,回到了挨着时熠胸膛的距离,微微抬起了头。
他在时熠锁骨处落下了一个吻,并且低低地回答:“老公。”
……
时熠硬生生睁眼到了早上六点。
冬天的太阳起得晚,只要还不到七点,天色便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天空在逐渐转变成为深蓝色。
时熠在确认过陆景明睡得很熟了以后,才缓慢地移动着身体离开。
光是下床这么一个举动,他可能就用了有五分钟。
时熠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去捡起昨晚陆景明乱扔在地上的外套和领带,将它们仔细叠好。
拿去搭在书桌旁的椅子背上时,他看见书桌前放着一块很眼熟的小蛋糕。
那是时熠很喜欢吃的松软小蛋糕,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兜风那回送给陆景明的,小蛋糕是塑料包装,保质期有三个月。
而小蛋糕底下压着的,是装鹿头饼干的包装纸,鹿头饼干不能久置,显然已经被吃掉了。
时熠眨了眨眼,所以陆景明喜欢饼干,不喜欢小蛋糕?
但明明它们都是鸡蛋牛奶做的,甜度也差不多。
总之他匆忙记下了对方的偏好,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睡的人,脸转回来的时候垂下了眼睛,只觉得心情依然很难平复。
陆景明是真的醉糊涂了吗……不然怎么会想到喊他“老公”?